聞梵音心中清楚,修慈悲心的佛子守護仙劍封印,便會成為世外仙人的眼中釘。
想殺他的人不會在乎他抱著何等心思得到,只會想著沒了他便會易主。
她這位兄長,莫不是真要以身殉佛,只為暫時平息世間紛爭?
她淡淡道:“此事我不會應允。”
“單說仙劍此刻不在我身邊,便是在這里,也沒有讓佛門中人為其送命的道理。”聞梵音毫不客氣道。
她神色格外冷漠,又帶著掩藏較深的溫柔:“哪怕我同意讓仙劍暫時封印,可一旦佛子隕落,仙界封印打開,世間照樣會因仙劍再次亂起來。還是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比較好。”
她語氣帶著難掩的深沉和森寒:“只是一把劍,哪怕再厲害也不會引起騷亂。一切不過是因人心中欲望所引,永不滿足所造成的罷了。”
她嘴角翹起一個涼薄的弧度,漫不經心道:“亂吧,先讓這世間亂起來。等死上幾批人,剩下的會冷靜下來的。”
“我這神醫谷還有幾處山頭,能埋人的地方不少。不必擔憂他們死去后,會曝尸荒野。”
覺塵大汗淋漓,聞谷主這話里的血腥和殺氣可太重了。這話無疑是告訴佛門和其他勢力,她絕不會妥協。想要得到仙劍,便拿命來換。
覺塵大師握著珠串的手汗涔涔的,恍惚看到神醫谷血流成河,殺機肆意。看到人世間無數修士如飛蛾撲火般來到此地,再也會回不去。
他不知該說些什么,不知如何是好。
許久的沉默后,他深深一禮,語含悲憫道:“還請聞谷主容貧僧在此灑掃。”
世間紛爭佛門既無能為力,只能想辦法將影響降到最低了。
留在神醫谷,一方面他可以在谷主有危險時保下谷主。一方面若谷主無礙,他也可勸說前來送死的人回頭是岸。
聞梵音聽懂了他言下之意,笑道:“如此,便委屈大師了。”
覺塵搖搖頭道:“貧僧所愿也,我佛所愿也。”
佛門院監大師帶著小沙彌前往神醫谷后再沒有出來,一時間圍困此處的勢力都暗自揣測,神醫谷是否將佛門弟子也給殺了。
聽聞佛門靈珠佛子乃神醫谷谷主的堂兄,若聞谷主真動了手,這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而他們也不必擔心佛門在重要關頭倒戈相向了。
可后來佛門的撤走讓他們知道,這不過是佛門與聞谷主達成一致,覺塵大師留在神醫谷,佛門退出此番紛爭。
人罰組織,王玉折握著玉笛,眸色深深的看向神醫谷方向。
當然他現在什么都看不見,因為自各大勢力包圍神醫谷后,聞谷主似是知道不會有患者前來看病,便啟動大陣罩住神醫谷。
濃霧籠罩下,通往神醫谷的路被挪移到不知何處去。
此時的神醫谷如同一座孤島,他們進不去,里面的人也不出來。
當然這指的是修為不高的人,如同覺塵大師以及各大家族長老,他們修為高深,想要闖進神醫谷不算難事。
“牽機司主,最近可有消息傳出?”王玉折問道。
謝玉嬌收回落在前方一片濃霧上的視線,說道:“我派人暗中跟隨佛門弟子,有聽他們曾言,仙劍似是不在神醫谷。”
“哦?”余云岫驚訝道,“如此風口浪尖之時,仙劍不在其主人身邊,還能在何處?”
謝玉嬌道:“牽機司下的情報人員說,那仙劍很可能是跟在侍劍人身邊。他們有人看到過聞谷主身邊的護道人眉心有養劍的標志。”
楊九闕努力壓下周身澎湃的劍氣,說:“若有機會,我倒是想與侍劍人一較高下。”
王玉折在手中靈活的轉動著玉笛:“會有機會的。”
“既然如此,我等是否派人去尋侍劍人下落?”謝玉嬌看向善使王玉折,詢問道。
王玉折搖搖頭,語氣堅定道:“不必了。仙劍無論身在何處,主人一個簡單的召喚便會回來。即便我們提前布下隔絕陣法,但也得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算計,將侍劍人引到陣法里。”
“但這中途有許多意外。比如侍劍人提前發覺我等的算計絕不入陷阱,比如聞谷主突然心血來潮,召喚仙劍。再比如侍劍人對仙劍的掌控力度不低,我等陣法無法阻攔仙劍的破壞……”
他笑道:“一把劍而已,再怎么厲害還能算計的過人嗎?想要得到仙劍,最根本的是仙劍的主人。”
“那我們現在動嗎?”余云岫手執花枝,憂郁問道。
王玉折道:“不,等六大家族動。”
人罰現在若動,便是個靶子。
另一方隱蔽之處,深淵眾人坐在一起。
楊玲瓏站在僻靜處看向濃霧繚繞的山峰,蹙眉擔憂道:“五鎮守使大人還在里面,也不知情況如何。”
身旁,有人輕聲說道:“她與聞谷主乃是至交好友,不會有問題的。”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阿輝。”楊玲瓏眉頭一松,側頭笑道。
范輝此時神色溫和,沒有在旁人面前那等隱含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瘋狂和神經質,顯得與一般年少修士并無不同。
“我說的當然沒錯了。”范輝晃晃手指,帶著孩子氣的得意和自信。
楊玲瓏笑了笑,目光定在他腰間有些開線的荷包上,微微皺眉道:“這荷包何時壞了,還好我重新又縫了一個。”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嶄新的帶著淡淡清香的荷包,自然而然的俯身解開范輝腰間的舊荷包,將新的掛上去。
范輝怔怔看著她白皙的脖頸,眉眼溫柔極了。
“好了。”楊玲瓏道。
她稍稍退后兩步,打量了下范輝腰間的荷包,贊揚道:“阿輝這樣好看。”
范輝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將高出半頭的腦袋以一種讓人看了就覺得難受的姿勢,將下巴放在女子肩膀上,偏偏當事人還樂在其中。
楊玲瓏無奈的摸摸他的腦袋說:“好了,阿輝都是大人了,不要總是撒嬌。”
范輝側頭看到她微紅的耳垂,垂眸掩去眼底的灼熱之色,笑哈哈道:“是玲瓏你總害羞嘛。”
“好了,別鬧了。”楊玲瓏神色鄭重了些,詢問道,“你來這里,盧少君可知道?”
范輝神色嘲諷道:“少君忙著與聞谷主隔空斗法,可顧不上我這個小人物。再者如今天機紊亂,他可不似以前那般無所不知了。”
楊玲瓏微微點頭道:“這事兒我也知道。深淵幾位鎮守使也曾試探推衍天機,最后都失敗了。”
她神色有些歡喜道:“這樣也好,我便能和阿輝多處一些時候了。”
范輝幾近縱容的看著女子眉眼間的愉快,心底也涌出一股股喜悅和溫暖。
尊上與盤踞在當世的最大陰影盧家之間的交鋒,究竟哪方能贏呢。
他暗暗想著,對最終結果卻不得而知,無法預料。
六大仙門此時都湊在了一起,盧家來此處的乃是二長老。
謝家書峰峰主、禮峰峰主,王家戰堂長老、兵堂長老,李家社下大長老、二長老,鄭家祖堂大長老、二長老,楊家祖堂大長老三長老。
十一位長老盤膝坐在一座jing致的屋子里,這房屋與謝家稷下學宮相仿,屬于一件法寶,可以變小后隨身攜帶,乃是王家提供。
“盧二長老,范陽怎你一人前來?”揚大長老好奇的問道。
盧二長老臉色有些難看,盧家在外的修士正在被人阻擊,他雖不懼怕,卻十分厭煩這等藏在暗處的老鼠。
他想起少君所交代的事,深吸一口氣道:“我與老五一起來的,但老五在中途被人暗殺,盧家跟隨而來的小輩也無一人存活。”
話音落下,其余十位長老臉色頓變,身姿挺直緊繃。他們對此事都十分重視,六大家族同氣連枝,能對盧家出手且還成功了,意味著若暗處之人對他們出手,定會更加簡單。
李家大長老神色鄭重道:“盧家可有推演出何人所為?”
盧二長老神色有些苦澀:“前些時候,天機突然紊亂,道源之地不知被何人所沖擊,使得天機一脈暫時無法推衍任何消息。”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哪怕他們不出聲心里也是慶幸與緊張交替。
盧家無法推衍天機,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誰都有不愿讓人知道的秘密,如今這樣倒是莫名給他們一種安全感。
緊張的卻是有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可擾亂天機,一旦與仙門為敵,怕是麻煩不小。
但人的利己之心作祟,到底是欣慰和慶幸居多。
盧二長老大致能猜出他們所想為何,也不在意,直接說道:“我希望各位能與盧家聯手,將暗處的毒蛇揪出來。他們對我等出手無妨,若盯著我仙門年輕一輩,那就不妙了。”
這話使得其他人都警惕了起來。
若是如此,暗處之人其心可誅啊,這是要斷了他們仙門的根。
一旦仙門年輕一輩損失慘重,使得仙門青黃不接,定會沒落下去的。
他們這些老家伙都自負的很,不相信自己會翻車,可哪怕他們翻車了,也不愿小輩們送命。
那些小輩們是仙門的未來,可得保護好了。
李大長老當即便表態道:“李家會出手。”
王家戰堂堂主道:“王家也不會袖手旁邊。”
謝家書峰峰主道:“謝家會派人一起搜尋。”
鄭家、楊家也附和道:“我等并無異議。”
談完此事后,他們抽出半個時辰去安排。隨后重新聚集在一起,商討仙劍的歸屬問題。
書峰峰主老神在在道:“當年云霄真君曾言,誰找到上章真君,誰便是的新主。各位若沒忘記,上章真君的蹤跡乃是我謝家小輩找到的。仙劍如今正在這小輩手中,各位若無事,便可退回。”
其他人就當做沒聽到,或當他放屁了。
云霄真君若還活著,他們沒準明面上還會遵從真君允諾,再垂涎仙劍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動手去搶。
但真君已然入滅,此事便由不得謝家了。
王家兵堂堂主冷聲道:“既然找的是我王家老祖,那仙劍也該有我王家一份。不如讓那聞谷主將仙劍交出來,讓我王家先保管幾十年再說。”
“你個渾人胡咧咧啥呢。”李家二長老不高興了,他道:“若真輪流來,誰能保證他人能按捺下認主仙劍的私心呢。”
鄭家大長老神色淡漠道:“寶物有能者居之。老夫不否認聞谷主完成云霄真君遺命,得到仙劍主權。但若她沒有能力掌控仙劍,還是趁早交出來,免得省得徒增無畏死傷。”
謝家禮峰峰主有禮道:“人無信不立。若都如你等所言,實在有污圣人之道。”
“嗤。”盧家二長老諷刺道,“迂腐老學究。”
一時間,十一位修為強大,權勢也不小的老人家之間氣氛針鋒相對了起來。
鳳鳥盟駐地,一只只妖狼趴在地上警惕著周圍,葛浮舟冷著臉朝盟主所在而去。
便見盟主正跟一群鳥兒說話,其中一只特別漂亮,羽毛是白色夾雜著粉紅。
“嗯?原來是這樣,看來長老還挺重承諾,也對那孩子很看重啊。”重明一本正經的與桌上蹦跶個不停又嘰嘰喳喳的小鳥說話。
鳥兒:“嘰嘰喳喳,喳喳。”
重明微微頷首:“明白了。阿舟,那些蟲子過來。春兒這孩子奔波一路有些餓了。”
葛浮舟黑著臉遞過去一盤肥嘟嘟的蟲子,春兒一見,高興的扇動了下翅膀,撲上去便一口一條蟲子,高興極了。
待春兒吃完后,重明從袖中拿出一支哨子說:“好孩子,將這哨子給長老送去。對,就是你的主人。”
春兒銜住哨子后,避開了重明悄悄想摸腦袋的手,扇動翅膀飛快從窗口離去。
春兒離開后,葛浮舟才問道:“師父,那只鳥……”
重明雙手背后,贊嘆道:“那是妙音長老所點化的,看模樣十分聰慧,前途可期啊。阿舟,得想辦法將春兒拐來鳳鳥盟。”
葛浮舟陰測測道:“拐?若師父您不擔心長老找上門來,我就給您想辦法拐回來。”
重明訕訕道:“這、這倒不必了。長老好不容易養了只小寵物,我們還是別跟她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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