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曹柘離開了武當山,亦未曾返回武道山。
安排好了之后的發展方向,曹柘也是該將個人修行,再撿起來,繼續努力一下了。
單純的打坐練炁,已經無法在提供jing進。
那就找找辦法,再做新的突破。
一道道皺紋,主動的爬滿了曹柘的臉頰,配合上其本就雪白的長發,此時看來便是一位老人無疑了。
剎那之后,曹柘原本純白的道袍上,出現了大量的灰塵污垢。
行走在小道之間,沾染了人間的油污渾濁。
原本亮色的白發,此時也顯得枯干雜亂,沒有了原本的瀟灑與氣派。
老人身上常有的腐臭味道,也開始纏繞在曹柘的周身。
即便是不懂半分相術的普通人,看到了此時的曹柘,也定會認為其命不久矣。
天人五衰!
即便是仙神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天人五衰,曹柘竟然主動迎接,將自身送入了‘死境’。
神祇、仙家固然長生,然天人亦衰竭之時。
為延緩天人五衰到來,仙神外積功,內修己身,服仙丹,飲仙露,遠離凡塵,不惹俗事。
以此來躲避和延遲天人五衰。
此等仙神衰滅之劫數,曹柘主動收斂一身混元氣息,卻迎入其中,自然是有其自身的緣由。
“要想打破限制,首先要打破一切的束縛。三災九劫是凡人的束縛,天人五衰便是仙神的束縛。”
“躲避太過消極,正面應對才能堪破其中究竟。”曹柘已經對仙道、武道、鬼修之道,以及下界都做了對應的安排。
此時自然也就能抽出時間來,做他一早就像嘗試之事。
打破世界之上限,方能窺得世界之外的種種奇觀。
曹柘始終還想破開世界,到界外再去看看。
卻不知,再一次進入混沌之中,這回能堅持多久。
搖晃了一下頭,曹柘將各種紛亂的念頭,暫時從腦海中排除出去。
既然已經進入了天人五衰的狀態,他便要細細的體會、感悟這其中所蘊含的變化。
氣血的消減,不死炁的暗淡與隱匿,神通的淡化,法力的逐漸銷蝕···這些都時刻在發生,正如無形之蟲,啃食著他的身體。
即便是以曹柘之心性,也難免有些心煩意燥,隱隱不安。
屢屢差點破功,直接激起混元之炁,將身體上的異樣完全排出,然后回歸常態。
只是在這種克制與退讓之中,曹柘反而漸漸的,生出了許多原本遺忘或者忽視的感悟。
他曾經多次用腳丈量世界,但那時的他依舊強大,從未如眼前這般弱小。
強大是一種視角,弱小也是!
抬頭望天,竟又生出了些許所謂敬畏。
天高無量,仿佛冥冥之中,命數被一切牽絆。
幸而遮掩靈球早已打出,天道亦被蒙蔽。
否則很難確定,被欺負了好幾次的天道,會不會趁著曹柘主動進入天人五衰之際,而選擇趁機落井下石。
望著天空,微微一笑。
曹柘心頭最后一點提防,也徹底的散去,然后那一絲絲仿佛隨時可以喚醒的力量,竟真的完完全全的散去。
雙眼,變得渾濁而又黯淡下來。
此時無論是誰來瞧他,都無法將他與那位隨手便能攪動天下風云的夫子結合在一起了。
即使是最熟悉他的紅玉,以其天賦的神眼來瞧,也看不穿其究竟。
唯一稱得上異樣的,就只有右眼之中,重瞳封鎖下的‘門’。
門的后面,是一個拉開了細微縫隙的小世界。
小世界連通的···卻是現實。
這也算是曹柘最后的底牌。
一旦真的必須要動手,而此時這具身體里的力量,已經盡數消散。
那么他會打開‘門’,讓現實之軀的力量涌過來,然后激活身體,將一切又重新取回。
領悟道理,打破界限,做到此身毫無保留便綽綽有余。
徹徹底底的歸為凡人之后,曹柘再看周遭的一切,感受又決然不同。
就像是一瞬間從4k高清,退回了黑白電視的程度。
天上的云,地上的樹,周圍蔓生的野草,遠處的山麓,近處的黃土···都是那么的實在。
不過是走上幾百米,便氣喘吁吁。
不過一會,又遇到了一些同在這條道上走的行人。
有些拖家帶口緩緩而行,也有些駕著牛車拖拉著貨物。
“老丈!要進城么?”
“順路的話,可以捎上一程。”一架驢車在曹柘旁邊停了下來。
說話的是一名包著頭巾的中年漢子,驢車上還坐著一名婦女和兩個小童,一男一女倒是湊成了一個好字。
大楚海清河晏,武者、儒修鎮壓天下,一般除了偏遠之地,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剪道的惡賊了。
這中年漢子,顯然是瞧曹柘一個‘老人’獨自上路,心起了惻隱,便邀他上車。
曹柘也不客氣,咳嗽兩聲后說道:“那就勞煩了!”
說著慢慢吞吞的爬上驢車。
兩個孩子擠了擠,給曹柘讓出更多的空位。
其實驢車上已經拉滿了山貨,再坐一個人上去,更顯得負擔沉重。
中年漢子怕累倒了驢子,從車轅上跳下去,改為在前面拉著驢子走。
不過一會,一行便出了小路,轉入了官道。
官道是用水泥鋪成的,雖然遠比不上現代社會的大馬路平整,但是在這個時代來看,已經很實用了。
走在官道之上,僅僅是數個時辰,便接連看到了不少的武者,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過。
這些武者們,似乎都有著什么熱鬧要趕,一路上一邊縱馬狂奔,一邊相互商討著。
還需要騎馬趕路的武者···最多不過是神藏境。
入了外景的話,駕馭風雷已經不在話下,消耗也并不大。
往往就不會選擇騎乘駿馬,當然···那些有靈獸坐騎的武者是例外。
曹柘瞇著渾濁的眼睛,身體伴隨著驢車來來回回的搖晃。
身旁坐著的小男孩,時不時的偷偷瞧他。
坐在更前面一點的小女孩,則是捂著鼻子,扭過頭去,顯得對曹柘有些嫌棄。
這也在所難免,畢竟曹柘主動迎入天人五衰,身上散發出腐朽潰爛的味道,屬實難聞。
“嗯···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曹柘渾濁的雙眼一個恍惚。
然后才慢吞吞的想起來。
“啊!原來是第七次結算啊!”
“算了!也沒有必要看,反正還不就那樣?”曹柘瞇著眼,然后感覺jing神有些疲憊,歪歪斜斜的往后倚靠下去。
正此時,身后突然傳來了天崩地裂般的震響。
一名戴著金蛇耳環的少年,騎著一頭巨型的花斑猛虎,從遠處踩著滾滾的煙塵,狂奔而來。
“讓開!都讓開!”
“踩死不管!”№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