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溱的自信,依舊不曾真正動搖。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先出手,撕毀眼前一切的偽裝。
他不可能跟著道人的節奏去走。
然后陷入對方編織的‘幻覺’里。
哪怕這幻覺再真實,只要他不認···那便都是假的。
什么仙家福地,什么仙女、仙童,種種一切,都似那窗外的云與煙一般,都隨性幻化,隨意變化。
道人···正是曹柘。
此時鄒溱的心聲,正一點不差的反饋到曹柘處。
他廢了這么一番手段,搞出這么一出戲法。
目的就是通過此舉,來閱讀鄒溱的心聲,掌握其心理變化。
“就目前來看,鄒溱是異族用諜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
“但是從他的靈性來看,他也絕不是故事化世界里的原住民,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那些被投入競賽世界里輪回轉世的‘孩子’,在某一世成長之后的模樣。”曹柘看著鄒溱,眼神漸漸的帶上了些許的‘慈祥’。。
面對曹柘如此‘變態’的眼神,鄒溱這一爪,來的更狠。
手爪落下的一瞬間,五行、陰陽、生死、時空等等一切顯化規則,都被抽空。
爪落之地,便是天涯海角。
倒仿佛是與那如來佛祖困住孫悟空的一掌,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爪,以超越了時空限制的速率,向曹柘封鎖抓來。
這看似是武學,實則是實打實的神通。
重點并不在那一爪之上。
而是在那剎那間,由鄒溱所運用而出的多種復合型的無上神通。
他確實是相當擅戰的!
如果僅僅只將視角局限在人族文明的領域里,他單憑這一爪,就幾乎是無可挑剔。
卻見曹柘此時此刻,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依舊是坐在原處,甚至沒有松開左右兩側服侍的仙女。
長袖抖動,便有云霞遮蔽天日。
改天換日之下,世間的一切規則,都被顛倒、旋轉、扭曲。
五行、陰陽、時空、生死···等等一切的概念,都被變化。
鄒溱那一爪,抓住的是過去,卻抓不住未來。
鄒溱沒有糾纏于失敗的一擊。
就在他的身體里,有絕望的劍鳴,猶如億萬生靈于泯滅之中,發出的吶喊。
一劍出,無邊的死寂,無邊的殺機,無量的恐怖···全都滾滾襲來。
與這樣的一劍相比,甚至是誅仙劍陣里的殺機,都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這位末法圣人,確實是很有些東西的。
可以看得出來,鄒溱是將自己所聞、所見、所想,甚至是所恐懼,都化入了這一劍之中。
這一劍,同樣不是武學。
它還是神通!
只是這樣的神通,無限模糊了武學、法術等等手段之間的界限。
站在人類文明的角度出發,這屬于是殊途同歸。
此時的曹柘,在腦海里,一瞬間蹦出了數十種破解之法。
但卻又都在剎那時,選擇了棄之不用。
因為曹柘也醒悟過來。
他或許可以無限的學習外面的、異族的知識、手段。
但主體的核心,永遠應該是‘人類’的。
它哪怕有時候,感受起來有些···低級。
但世間本來就沒有所謂的低級與高級之分。
有的只是人們的認知,生靈之間的相互鄙夷,以及話語權的掌控。
倘若宇宙之中,存在著一個龐大的奴隸制宇宙帝國。
那這個跨越星河的龐大文明,它究竟是高級還是低級?
跳出了框架,再去找尋自身的真實。
曹柘在間不容發的瞬間,同樣握住了一把劍。
反手向著鄒溱刺出的一劍迎去。
“斬!”
一聲低喝,鄒溱的身體一顫。
狂暴的能量,于剎那釋放。
曹柘早就分析過。
哪怕是無限的能量,在一定時間內,也只有有限的宣泄。
而此刻,鄒溱的宣泄,是極為龐大、可觀的。
這是足以撕裂龐大世界的力量。
大約相當與三名成年閃靈合力一擊。
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當這樣的一劍,與曹柘反擊的一劍撞在一起時。
碰撞就這樣發生。
虛構的世界,開始層層如鏡面般破碎。
一道道真實的劍影滯留在半空中,甚至鑲嵌入那些流動、破碎、濺射的時空碎片里。
鄒溱有一剎那的著急。
隨后卻又鎮定自若下來,反而嘴角帶上了笑意。
這些破碎的、流動的,存在某一瞬劍影的‘承載物’,會分布入世界的不同時空。
固然會在某一刻,造成不小的破壞。
但從更長遠來講,它塑造了可能。
是存在于不可能中的奇跡。
無數本該在籍籍無名的人,都會因此而改變命運,迎來可能。
從這一點出發,這很符合鄒溱這位末法圣人的取向要求。
當然,可以匯集成這樣的結果,也是曹柘的刻意成全。
曹柘的如今的境界與力量,是全面超越當前世界的。
而圣人的能力,依舊還受限在當前世界之下。
即便他們掌握著毀滅世界的力量。
就好似‘蘑菇蛋’,它們屬于毀滅世界的武力,卻并未跨越到星際的層次。
依舊被局限在星球之內。
從這樣的對比中,曹柘境界與層級,其實要高出當前世界的圣人,至少兩個檔次。
鄒溱的手段,在曹柘的眼中,即便不幼稚,也是充滿了狹隘氣息的。
“破!”
曹柘手中,純粹的武道劍法,已然是極致的簡單,毫無花俏,僅僅只是極為平淡的一記劈刺,沒有附加任何多余的訊息,卻已經讓鄒溱,生出了無法抵御之感。
鄒溱突然手足無措起來。
此時,他還有無數的手段沒施展出來。
卻又感覺,使用任何的手段,都毫無意義。
他像是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圓。
這個圓,將整個世界都封鎖其中。
但是他的對手,這個他看不清底細的道人···卻是隨手將地圖外的大天地、大世界、大宇宙,全都掌握手中。
僅僅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擊,卻像是超越了理解。
劍鋒抵在了鄒溱的眉心,隨后若細沙一般散去。
道人拍了拍手,然后露出了個開朗的笑容:“不壞!不壞!手段不壞!”
“小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學一個時辰的武功?”
鄒溱一愣,有點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什么轉折。
“鴻鈞?”鄒溱還是想知道曹柘的身份。
曹柘擺擺手:“正經人誰那么叫?”
“杜撰的個角色而已,出了少數固定的世界,誰認?”
“猜我是三清都靠譜一些。”
“那你是三清之中哪一位?”鄒溱問道。
“哪一位都不是!”
“三清只是身份而已,有本事的人,不是想用就用?”曹柘毫不客氣的將摩說過的話,簡略之后轉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