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有六場告別儀式,時間安排出了點岔子,幾個主要流程負責人都臨時加了班,這個點才吃午飯。
結束后,商領領和周姐一起去了食堂。
“領領!”左小云已經打好了飯,沖她們招手,“這兒!”
左小云和商領領同歲,她性格很開朗,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在館里人緣特別好。
商領領和周姐打完飯,過去和她坐一塊。
“你手怎么了?”
商領領的小拇指上貼著創口貼:“剛剛洗刻刀的時候不小心刮了一下。”
左小云湊近看:“這個創口貼的圖案好可愛,我之前也買過。”
說到創口貼,那就不得不提一嘴她的那段“艷遇”了。
“前陣子我值班的時候,碰到一個超級帥的‘艷鬼’。”
周姐接腔:“什么艷鬼?”
“就一帥哥。”左小云嘖了聲,“臉和腿是真的絕,人品還特優秀。”
商領領安安靜靜地吃飯,只聽不語。
周姐問:“你怎么知道人家人品優秀?”
左小云記憶猶新吶:“守靈廳外面的護欄都壞了多久了,好幾個人割到手,也沒人反映,就是他提了意見,館長才找人換了新的。”
周姐打趣:“五好青年啊。”
“那可不,就是高冷了點,我送了他一盒創口貼都沒要到微信。”說起來,左小云不無遺憾,“不過他也沒白要,給我二十塊錢。”
商領領吃得斯斯文文,偶爾抬頭,給予聽故事的回應。
“這么優質的‘艷鬼’,錯過了多可惜啊,可我又不能咒人家二次光臨咱們殯儀館。”左小云感慨,“哎,有緣無分,就很無奈啊!”
來殯儀館工作之前,左小云夢想成為一名脫口秀演員。
忘了說了,左小云她爸就是館長。
周姐夾了根小雞腿給她,試圖堵住她的嘴:“吃你的吧。”
左小云啃著雞腿,但嘴堵不住:“坐最后面那桌的誰啊?新來的嗎?”
這個點,食堂里沒幾個人。
其中有個女孩子,也穿著館里的制服,戴著頂灰撲撲的帽子,一個人坐在最后一桌。她吃飯的動作很快,眼睛看著餐盤,目不斜視。
周姐說:“火化間外聘的師傅。”
“她看上去好年輕啊。”左小云視力五點零,“長得還好看。”
不是那種眉目清秀的好看,是那種有故事的高級臉。
說到這里,周姐講了件趣事:“你不知道老裴多逗,秦響才剛來,老裴就給她拍了個照,說以后要用她和領領的照片去騙殯儀專業的小伙子入職。”
坐在后桌的實習生小李默默地抬頭:沒錯,他就是老裴用館花騙來的。
“她叫秦xiang?”左小云問,“哪個xiang?”
“響亮的響。”
名字也好聽。
左小云對貌美的小姐姐毫無抵抗力:“火化師誒,應該也不是一般人。”
火化師吃完了,盤子里沒有剩一粒米,她放好餐盤后,壓了壓帽子,低著頭離開。
她應該很內向,路過的時候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甚至沒有對視。
突然有人叫:“商領領。”
商領領不喜歡別人在公眾場合下很大聲地叫她的名字。
叫她的男人叫趙榮舟,是業務大廳的喪葬物品銷售員,一個小有家產的官二代。
左小云擋住眼睛,頭往右邊扭,翻了一記白眼:“又來了。”
趙榮舟在追求商領領,前前后后、斷斷續續追了挺久。
他不是來吃飯的,空著手坐到商領領旁邊,撥了撥他精心打理過的劉海:“周末去不去看電影?”
商領領放下筷子:“我周末有約了。”
趙榮舟是個很自信的男人,手肘支在餐桌上,撐著臉,露出腕表,整個身體朝商領領那邊傾斜:“你不是沒男朋友嘛,跟誰約?”
一雙腫眼泡還在這拋媚眼?!
左小云都要吐了:“就不能跟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