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的車停在了療養院外面,帝都四月是柳絮紛飛的季節,才一會兒功夫,車上面就落了一層灰白旳絨絮。
商領領剛要上車,景召拉住她。
“領領。”
“嗯。”
沿路都是柳樹,壓彎了腰的枝條偶爾被風拂到景召的肩上。
天暖了,她開始穿漂亮的裙子了。
景召問她:“你的計劃是什么?”
她沒有隱瞞:“不沾一滴血,讓別人自相魚肉。”
她答應過景召,不臟自己的手。
“第一個目標是商裕德?”
“嗯。”
景召似有所思。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害怕他點頭,商領領自說自話,賭氣似的自我貶低,“我是挺壞的,我父母受過的罪,我要讓他們全都受一遍,一個都別想好過。”
飛絮飄下來,落在商領領披散的發梢上。
景召稍微低頭,將飛絮吹了吹:“答應我兩件事。”
“什么?”
第一件,他說:“不要違法。”
這個自然。
商領領可不想坐牢:“還有呢?”
“要學會向我求助。”
“好。”
剛剛和何婉林談判,景召也在場,但他一句話都沒說,商領領拿不準,不知道他怎么看待她那些稱不上光彩的行為。
“我剛剛還擔心你會說我。”
“說你什么?”
商領領很有自知之明:“不走正途之類的。”畢竟景召是君子,坦蕩蕩的君子。
景召伸手,折下一根柳條:“你把我想得太正直了,我也有不走正途的時候。”
“你不走正途是為了做正義的事,和我不一樣,我是為了報私仇。”
他拉起她的手,用柳條量了一下,他的手很巧,三兩下就把柳條做成了手環,套在她手腕上。
“你不用和我一樣,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不受委屈就行。”
晚上。
景召送了商領領一個禮物,是一枚胸針,和療養院的保安戴的那個胸針是一樣的圖案,不過顏色不同,別人的是銅色,她的那枚是金色。
她放在掌心里仔仔細細地看:“這是goldengorld的圖標嗎?”
“嗯。”
“金色代表什么意思?”
景召說:“代表你擁有集團的最高權限。”
商領領踢掉被子,爬到景召身上,把他手里的平板拿走:“那我能橫著走嗎?”
“在我的地盤能。”
商領領開心得直晃腳丫子。
景召把被子給她蓋上:“收好,以后再有goldengorld的人攔你,就把這個拿出來。”
商領領接了一個配音工作,集數不多,三四天就能配完。中途休息,她去了趟洗手間。
隔間外面有說話聲,是同一個女團組合的兩個女孩子。
一個叫李瀟玥,一個叫孟露,她們之前在網上還有個cp名,叫夢里。
“你剛剛什么意思?故意唱那么高,是想讓我出丑是吧?”
孟露連連搖頭:“我沒有,那首歌本來——”
“你接著裝。”李瀟玥用巴掌拍她的臉,一下、兩下,啪啪地響,“接著裝,裝得再像一點。”
孟露垂下眼皮,不作聲。
李瀟玥捏著她的下巴,把她推到隔間的門上:“別以為你的粉絲夸了你幾句,你就能爬到我頭上。”
經紀人在外面喊:“玥玥。”
“來了。”
李瀟玥應了聲,松開手,像沾上了什么臟東西一樣,用孟露的裙子擦了擦手,她丟下一個警告的眼神,先一步出去。
孟露走到洗手池前面,打開水龍頭,看著鏡子里下巴上的指痕。
她在走神,水一直在流。
商領領關掉左邊的水龍頭:“水快滿出來了。”
孟露回神:“謝謝。”
她抬頭,看見商領領時怔愣了一下,很短暫。
她抽了張紙,擦干手,又說了一次:“謝謝。”
“你已經道過謝了。”
她淺淺地笑了笑:“我失眠的時候很喜歡聽你的直播。”
商領領知道她,她在網上好像被罵的很慘,黑紅如果也是紅的話,那她挺紅的。
錄音棚有規矩,手機不能帶進去。
景召打了兩個電話,商領領都沒接到,休息時她回撥過去。
“剛剛在工作。”
“想問你幾點結束。”
“應該還要一個小時。”
景召說:“下雨了,莪去接你。”
“好。”
這一整樓是錄音棚,會有歌手在這邊錄歌。
商領領掛完電話,看見孟露正在挨罵。
罵她的是個男人,應該是制作人之類的:“怎么回事?怎么一到高音就唱不上去?”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不會唱就滾蛋,浪費我一下午的時間。”
商領領沒有聽人挨罵的喜好,特意回避了。
收工的時候快六點了。
她下樓之前先給景召打了個電話:“你到了嗎?”
“到了,在停車場。”
商領領下樓,找到景召的車。
她上車,系上安全帶:“等很久了吧?”
“沒有。”景召把車開出去,“晚上想吃什么?”
外面下雨了。
商領領把車窗打開,吹著風,突然酒癮上來了:“想喝點酒。”
景召帶她去喝了清酒。
酒的后勁很大,她喝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入口清清甜甜的,到了家才感覺上頭。
她看燈光都是花的:“我有點暈。”
景召扶著躺倒沙發上:“先躺會兒。”
他去了廚房。
商領領手機響了。
方狗頭發來了微信:景召怎么回事?
商領領:?
方狗頭:沒看微博?
商領領打開微博。
景召泡了一杯蜂蜜水過來:“難不難受?”他把水遞給商領領,“下次不帶你喝酒了。”
商領領坐起來,接過杯子放到一邊。
她握著手機,在景召眼前晃了晃:“景老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景召被拍了,和別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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