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審人的風格一貫都是語氣斯文,眼神強勢:“昨晚九點到十點,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何婉林眼淚還沒干:“你們懷疑我?”
“回答問題就行。”
“寶藍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就算再討厭她,對她再失望,也不會殺了她。”
方路深耐心挺好,和風細雨地再問一遍:“昨晚九點到十點,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在家。”
何婉林很慌。
不然也不會開局就說錯話。
方路深把打印出來的監控照片扔到對面:“隱瞞撒謊,妨礙司法調查,是要負刑事責責任的。”
監控都拍到了,昨晚九點十六分,她人在榮星半島的電梯里。
“你們都知道了還問什么?”
“問什么你就答什么。”方路深用手指推了推銀框的眼鏡,“昨晚九點到十點,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沒有必要再裝母女情深,何婉林換了副表情:“我開車去了榮星半島,九點二十左右,見到了商寶藍,和她談完就走了,到家大概十點。”
“談了什么?談了多久?”
“沒什么,母女敘舊而已,大概……”何婉林停頓了幾秒,“二十分鐘吧。”
“敘舊用得著動手?”
商寶藍臉上的痕跡還不確定是誰造成的。
方路深就隨便詐一下。
何婉林眨眼的頻率很高,明顯不安:“因為綁架的事,我們談得很不愉快,我扇了她一巴掌。”
還真是她。
“你記恨她和岑永青聯合起來綁架你,害你流產。”方路深審訊的時候不喜歡大聲,就慢慢地、懶懶地、篤定而強勢地看著對方眼睛說,“她不仁不義,不顧母女情誼,你惡氣難消,想要報復,所以將她推下陽臺。”
何婉林猛地站起來:“我沒有!”
方路深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沒有就好好說清楚,你們談了什么,怎么談的。”
昨晚九點二十左右,何婉林找商寶藍對峙。
“岑永青是你殺的吧?”
商寶藍心情不錯,在品紅酒:“岑永青死的時候我人在公安局,哪有那個本事。”
“你本事大著呢,我不就差點死在了橋頭灣。”
商寶藍不承認,撇得一干二凈:“那是岑永青干的,與我無關。”
岑永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
“你用不著跟我裝傻。為了讓我死個明白,岑永青什么都和我說了,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何婉林往前走,踩在松軟的地毯上,雙目怒視,“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自認待你不薄。”
“不薄?”商寶藍搖了搖酒,笑了,“我用肝臟換來的股份,你一分都不給我,還騙我說,等把商領領擠下去,就把商華國際都交給我。你當我是小孩嗎?那么好騙?我可是你這個‘黑寡婦’養出來的,怎么可能好騙。”
她像極了何婉林,不止臉蛋,還有手段。
“你要是能給我一半,我都會念一念母女之情,但你為了個男人,背叛我、拋棄我,把本來屬于我的東西全部留給你肚子里那個還沒出生的孽種。我哪里比不過那個孽種了,就因為我是女孩?還是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女兒?”
何婉林大驚失色:“你——”
寶藍不是她親生,是她已逝孿生妹妹的女兒,這件事她連周憲都沒告訴過。也不會有人懷疑,畢竟寶藍長得那么像她。
她有個情人是做親子鑒定的,她用假的親子鑒定騙過了商裕德,也騙過了岑永青。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帶去認爹之前我就知道了,我不過是你攀附豪門的一個籌碼而已,你和岑永青的女兒夭折了,我就成了替代品,但我也扮演了這么多年的替代品,辛苦費你總得給我吧。”她收起嘴角的笑,撕掉溫順的假面,露出眼里的不甘和貪婪,“可是你呢?你就只想一腳把我踹出去。”
何婉林瞠目結舌。
她在商寶藍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簡直一模一樣。
“你肚子的孽種是我讓岑永青踢掉的,就多加了一百萬,你昔日的情人就——”
何婉林怒極,一巴掌扇過去。
商寶藍頭甩到一邊,她頂了頂發燙的腮幫子。
何婉林氣得手發抖,眼都紅了,恨不得將眼前的白眼狼千刀萬剮:“就算沒了孩子,我的股份也不會給你,一分一毫你都別想得到!”
口供錄完,何婉林被拘留。
“方隊,你覺得何婉林的口供可信嗎?”
“聽著挺可信的。”
畢竟何婉林連自己的丑事都說了。
“就是有一處挺奇怪。”
小林問:“哪里奇怪。”
“商寶藍為什么要自爆?她不怕何婉林錄音嗎?岑永青都死了,何婉林不正好缺證據?”
商寶藍不是這種大意的人。
“對哦。”小林感覺腦子不夠用,“所以何婉林在撒謊?”
“不一定,還有一種可能。”方路深摘了眼鏡,長到逆天的雙腿架到了隔壁老張的椅子上,“商寶藍有何婉林其他把柄,不怕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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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寶藍和岑肆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