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拂衣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結伴7

說罷,那公子便也不裝了,冷笑著往后退了幾步,對身后的人揮手說:“上。”

白乞兒原是一點兒也不想動手,為了維護所謂的面子,為了貓這個假女人爭風吃醋這種事情,想想都憋氣。

可是這賊子竟敢肖想到樸蘿的頭上,這就觸了逆鱗了。

白乞兒把樸蘿護在身后,拳拳到肉,一點兒也不留手,這些個蝦兵蟹將他還不放在眼里的,況且還有水在一旁掠陣。

樸蘿也是第一次看到水出手,雖沒有白乞兒那樣彪悍、貓那樣利落,可是卻一襲白衣如在舞劍一樣飄逸好看。

這一邊倒的戰斗并沒有持續太久。

貓在那公子身邊也狠狠的出手了,又是扭又是掐,直把那公子懲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疼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貓一邊動手一邊數落,“哎呀,你這殺千刀的,才娶了我還沒有一炷香呢,就敢移情別戀啦?你當老娘是擺設不成。”

“住、住手……娘……別……”那公子從小到大都沒被打過,今日是他受皮肉之苦最多的一次了。

他很想發怒!可是一是被打的不能還手,而是看著貓明媚的面龐也不忍發火。

“錯、錯了,我錯了,我們撤!”

公子好容易嚎叫出來。

可是眼前的飯館子早就沒剩下幾個人在站著了。

食客在開打時都溜走了,老板和店小二都躲在了桌子底下,白乞兒三人早就奪了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滿地哎呦哎呦的可不都是他的伙伴和隨從?有的是被打趴下的,也有的是自覺趴在地上的。

白乞兒不欲惹事,也沒有下死手,他帶著樸蘿和水噠噠的就跑遠了,等那公子從貓的魔爪下脫身,想要喊人去追,卻連馬蹄子下頭的灰都見不著了。

入夜,石頭郡最大的一處宅子里頭雞飛狗跳。

原來是遭了賊了,丟失了金銀財寶無數,不僅僅是郡守的私房錢,就連那小妾私藏的名貴金釵,總管撈到的油水全都不翼而飛。

而貓正扛著一大袋子金銀,來到了石頭郡外不遠處的破廟里頭。

“嘻嘻,怨不得那公子哥說他家有錢,真的不少!”貓把袋子扔在地上,發出稀里嘩啦的響動。

白乞兒瞟了他一眼,沉聲道:“你今日做的事情不大妥當。”

貓正在興頭上,聞言也不高興了,“你什么意思?”

“我們最要緊的是趕路,不被認出來,不惹麻煩,你今天鬧得這樣大……”

“哼”貓不屑,“我是有分寸的,這叫什么鬧得大?滿堂的食客沒有一個是眼線,也沒有一個是會武的。況且,人家都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能忍著嗎?”

“你愿意跟那賊人走那是你的自由,你總有辦法脫身,可是樸蘿都被殃及了……”

“即使我不出去,那白癡就注意不到我們了嗎?是我白癡還是你白癡?”

“你……”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過斥候就了不起了?就比我還會見機行事了?”

“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比劃比劃。”

“好,比劃就比劃!誰怕誰!”

樸蘿目瞪口呆,眼看著幾句話的功夫兩個人就從吵架變成了動手,腳底下還散落了一地的金銀。

兩人已經從廟內打到了廟外。

樸蘿追了出去,兩人卻轉眼間沒了身影,只聽得頭上的瓦片傳來一陣陣脆響,忽的又越過房檐朝遠處去了。

樸蘿焦急的回來找水。

水卻正在不緊不慢的鋪著草垛子,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不礙事不礙事,他們jing力旺盛,我這兩日看星星卻看得倦了,這幾日都風平浪靜,我正好早日歇息下。”

說罷,就真的要和衣而睡起來。

“這,這叫不礙事?”樸蘿上前拉起了水的衣袖,“他們都已經打成那樣子了,他們,我追不上,你也會武,你去瞧一眼,不要兩敗俱傷才好。”

水笑著搖搖頭,“樸蘿,你給我的清心訣,里頭有一句,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是何解?”

樸蘿現在擔心的不行,哪里有時間管清心訣的含義,只隨口答了句,“這很好解啊,天塌不驚,就是天塌下來都要鎮定嘛,可是現在也差不多天塌啦,所以我們才要去阻止啊。”

“要做到天塌不驚,首先要了解事情的本質。”水用手指點了點樸蘿的額頭,“你覺得他二人是沒腦子、不理智的人嗎?”

“自然不是了,他們都是世間頂頂聰慧的人。”樸蘿搖頭。

“那你覺得,他二人間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怨嗎?”

“沒有啊,我們之前還結了扶持七皇子同盟。”

“所以啊,你還在擔心什么?”

“可是,已經打起來了,萬一在氣頭上,一不小心手上失了分寸,然后越打越氣,下手越來越重……”樸蘿越想就越覺得有可能。

水無奈的搖頭,“過來,你躺在這里,好好睡上一覺。明日那兩個蠻牛力氣足著呢,你要是一晚上沒睡,不就是要拖后腿了。”

“可是……”樸蘿還想說些什么,可是對著雖然溫柔卻不容拒絕的水,也拗不過他。

“睡不著的話,就默讀清心訣吧,這是本極好的書,你要時時參悟才是。”水說,后頭又極輕的說了一句,“這幾日我竟覺得進益了很多,也要謝謝你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樸蘿也輕輕說了句,“我們是同伴嘛。”

緊接著,水似乎漸入夢鄉了,樸蘿無事可做,便按照水的話默誦起清心訣來,好似覺得自己又領悟了些什么新的東西,好似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反正一來二去的,最后呼吸均勻的進入了夢鄉。

水看著熟睡的樸蘿笑了笑,卻又起身到了廟宇外頭,看著沒有烏云遮擋的夜空,愁眉緊鎖,死死的盯著群星的變化,像是要把天盯出一個窟窿。

一覺醒來,樸蘿只覺得神清氣爽,似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又似乎沒什么不同。

水似乎今日起的很早,他微笑的打了一桶水進來,“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