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在羊城花了一天的時間重新收拾布置了她和聶磊的房子。
雖然塑料仿真花在他們的推廣下,已經慢慢在家居市場開始普及了。
但朱珠還是更喜歡鮮花多一些。
趁著早市,朱珠去了花卉市場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鮮花回來自己修剪插瓶。
客廳的茶幾上、餐廳里,房間的窗臺上,放上一個陶藝瓶或者玻璃瓶的插花,確實增色不少,顯得溫馨不冷清。
將屋子都收拾好之后,朱珠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拿了車鑰匙,出門開車前往機場。
朱珠的心情有點期待,有點雀躍。
見面后的畫面,已經不止一次在朱珠的腦海中預演......
聶磊被楊婷婷拉著一起墜樓那事傳回來之后,朱珠被嚇得不輕。
雖然事故有驚無險,但朱珠還是忍不住感到后怕。
她那會兒才剛回到羊城,就恨不得重新買機票飛去米國照顧他。
朱珠也是那時候發現,她對聶磊的愛,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深。
在出閘口等了一個多小時仍未見到聶磊身影的朱珠,有點煩躁的抬起手表看時間。
“飛機晚點了嗎?”朱珠喃喃自語著。
約莫有過了半個小時,朱珠終于有些忍不住了。
她下車跑進了機場,找到地勤人員詢問聶磊那趟航班號的情況。
地勤人員聽到航班號后,面色有點古怪的告訴朱珠:“這位同志,請您不要緊張,也先不要激動。
我們也是剛剛接到反饋,by77**號航班在米國ny機場飛往港城機場的途中,飛機忽然從雷達上消失,原本應該抵達港城機場的飛機,一直未能如期降落......”
仿佛有一記驚雷在朱珠頭頂炸響。
朱珠在這一瞬間血色盡退,耳膜傳來一陣刺耳的嗡鳴。
她好像失聰了一般,只看到地勤人員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么。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那么多,原本喧囂吵嚷的機場仿佛被徹底消了音。
飛機從雷達上消失了?
這意味著什么?
飛機失事了嗎?
那飛機上的人呢?
聶磊呢?
他們會怎么樣?
他們現在在哪里?
朱珠打了一個哆嗦,眼淚奪眶而出,一股寒意從腳指頭一直漫上心間,讓她手腳跟著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機場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公話亭給周少謙打的電話的。
朱珠壓抑著悲傷到要崩潰的情緒,將自己從地勤人員口中得知的情況一一轉述給周少謙聽。
“姐夫,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該問誰,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情況,我和聶嬌姐,都需要一個真相。”
周少謙心情復雜而沉重。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意外。
想到妻子今日一早就開始準備晚上的‘接風洗塵’宴,周少謙都不知道一會兒要怎么跟聶嬌開口說這件事。
“朱珠,你別哭,也別擔心。
我現在就找人去了解情況,說不定飛機只是晚點而已。
你先回來家里,嬌嬌這邊,有你陪著,可能會好受點。”周少謙說。
朱珠的心揪成了一團,眼淚一直在無聲的流著。
她不愿意去相信聶磊出事的可能性,嘴上應下了,掛了電話后,又撥過去找周銘澤幫忙。
周銘澤正好在看時事新聞,新聞剛剛已經轉播了米國那邊發布的,有關于飛機失蹤的消息。
周銘澤手中轉著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面上。
他臉色很難看,眼神帶著一絲不忍和憂傷,啞聲開口道:“珠珠,剛剛電視新聞已經播出來了。
你說的那架飛機,現在確實是失蹤的狀態。
米國航空局現在正在全力追蹤那架飛機的下落......”
朱珠終于沒能忍住,嗚咽一聲后,放聲哭了出來。
“哥,聶磊在飛機上,他坐那趟航班,他一定出事了。
嗚嗚嗚,我該怎么辦?
飛機失事,飛機上的乘客能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為什么,嗚嗚嗚,為什么要發生這樣的事,我心心念念盼著他回來過年,為什么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們?”
朱珠悲痛欲絕的哭聲,讓周銘澤也有種感同身受的哀傷。
他眼眸赤紅,眼淚盈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很有可能就此失去摯愛之人的妹妹。
“珠珠,咱往好的方面想,飛機只是從雷達上消失了而已。
不一定會有事的,有可能只是偏離了航線,我們要對聶磊有點信心對不對?
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朱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是從后世穿越過來的,最讓她印象深刻的‘馬航’事件好像還歷歷在目.....
就她所知道的那些曾經發生過的航空事故,幾乎沒有什么空難幸存者。
朱珠現在唯一能祈禱的就是,飛機已經在另外什么地方安全降落了......
短短半天的時間,朱珠仿佛要把一年的淚水都流干了一般。
她的眼睛又酸又澀,又紅又腫,聲音也因為嚎啕大哭了一場而變得嘶啞。
聶嬌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聶磊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她最重要的親人。
如果他真的有個萬一,聶嬌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周少謙一直在打電話,在咨詢飛機失事的消息。
周銘澤也從鵬城那邊趕了過來,陪在朱珠身邊,擔心她會出什么意外。
很快,已經提前回村里的宋青峰和朱志勇、李松柏等人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大家都又急又擔心,全都往羊城這邊趕。
兩天時間過去了。
米國航空局正式發布了飛機事故的新聞發布會。
確定飛機上的一百五十三名乘客和十二名機組人員全都遇難后,所有人,都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之中。
聶嬌暈倒了,周少謙手忙腳亂的將人送進了醫院。
朱珠沒有暈過去,可她恨不得自己兩眼一翻也跟著暈過去才好,這樣,至少她可以不用清醒的痛苦著。
她將自己關進了房間里,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沒有一絲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