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秋看著助理整理出來的最近咨詢記錄,眉頭微微皺著,說:“總體來說還算穩定,但是最近的咨詢記錄看來,你在有些問題上還是有些偏執。”
他把電腦推到賀顏深面前,讓他自己看:“就這一類問題,給你舉個例子,”
賀顏深看著程見秋手指的內容,呼吸有些急促。
“你這也算是一種病態思想。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分手也是人生常態。如果你覺得最重要的人要離開你,你沒辦法挽回就要去接受。”程見秋抬了抬無框眼鏡,看著賀顏深的反應。
果不其然,賀顏深又開始偏執:“我為什么讓她離開我?”
“她為什么不能離開你?”程見秋反問他。
賀顏深沉默了。
紀紹棠沒有靠著他吃沒有靠著他喝,真的要離開一句話都不用留,轉身就走。他憑什么那么有自信是自己不讓她離開她就能一直在?
“我看到你和你妻子訂婚的消息了。前段時間是她在安撫你,你的情緒好了很多。現在你們要結婚,不是應該情況更好嗎,怎么反著來了?”
賀顏深抬頭看著他:“我應該告訴過你,我妻子就是妻子,和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和我訂婚的人并不是我的妻子。”
程見秋有點懵:“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妻子分手了嗎?”
程見秋剛想就著這個勸勸他,讓他不再偏執,偏偏賀顏深不給他機會:“我確實執著于什么,但是這和她沒有關系。程醫生,我叫你每天大張旗鼓的上門并不只是這一個理由。”
賀顏深從兜里摸出煙盒,抖出一支拿在手里把玩,也不點著:“你覺得B市的人會覺得一個精神病能掌控一個公司嗎?”
程見秋吶吶道:“這得分人。如果是賀先生,賀先生在生病期間已經做的很好了。”
賀顏深搖搖頭:“我不要這個效果。我要的是他們認為我不行。”
程見秋挑眉:“怎么說?”
賀顏深敲了敲電腦:“你只需要在我要求你來的時候就過來一下,不要求你來就沒事兒了。”
兩點一線的生活還在繼續,紀紹棠一天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醫院里。奶橘長大了,看著可可愛愛,紀紹棠稀罕的不行,一回家就揣在懷里邊工作邊逗它。
周日她休息的時候,終于想起來要去馬場看看小哈。
她開了車從家里到郊區的馬場,停車的時候看到停車場停了很多車,有些微微吃驚。雖然在周日,這里也真是人多啊。
她走了進去,一個面生的小姑娘看到她,走過來問:“小姐你是來騎馬的嗎?”
紀紹棠想說不是,又想起上次說的準備試試,又轉了態度,“嗯”了一聲。
小姑娘甜甜一笑:“我們這邊走,您可以選一只您心儀的馬。”
紀紹棠問:“我可以先看看那只叫小哈的羊嗎?”
姑娘一愣:“您想騎它嗎?不好意思,這我們是需要預約的。最近預約來騎它的人太多了。今天就有一百多個呢。”
紀紹棠皺眉:“你說什么?預約騎小哈?”
姑娘點點頭:“對啊。但是如果您是慕名而來,只是想看看它,我們可以去第二馬場去瞧瞧,現在應該有客人還在騎。”
紀紹棠不動聲色地說:“好,請帶我去看看它。”
“這邊走。”
第二馬場里,一個十幾歲大的小孩騎在有黑駿駿毛發的羊身上,時不時拍一下它的后背,試圖讓它超過旁邊高大的棕色馬匹。
紀紹棠遠遠看著,小哈看起來有些疲憊,低著頭慢慢走著,被打了也只是象征性地跑兩步。她掏出手機,打開攝像機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紀紹棠扭過頭對姑娘說:“我要見一下你們經理。”
“我們經理?您有預約嗎?”
紀紹棠搖頭:“我沒有,你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是紀紹棠就可以。”
姑娘將信將疑地掏出電話站到一邊給經理打電話。
“喂?經理,這邊有位叫紀紹棠的客人想要見您。……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打完電話,她說:“紀小姐,我們經理請您去會客室。”
紀紹棠坐在會客室軟軟的椅子上,遮蓋住有些顫抖的手,等待馬場的經理過來。
“紀小姐,您喝水。”服務員端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紀紹棠搖搖頭:“不用,謝謝。”
經理來的時候,帶著幾張紙,不知道是什么文件。他走過來想跟紀紹棠握手,伸出手卻沒接到紀紹棠的回應,只能尷尬的收回手。
“可以給個解釋嗎?”她問。
經理圓滑地笑笑,把文件放在她面前:“紀小姐,這是我們馬場給你的分紅合約,你可以看看,滿意的話直接簽了就可以了,不滿意的話,利潤我們可以再商量。”
紀紹棠瞥了一眼那份利潤分紅的合約,“我要的不是這個解釋。”
經理:“紀小姐,您將小哈寄養在我們這邊的馬場里,它作為馬場里最獨特的存在,身材矯健,毛發黑亮,是很漂亮也很受歡迎的動物,很多人都因為小哈慕名而來,我們推出了‘騎羊’活動,消費滿1000就可以騎二十分鐘小哈,加錢還可以預約。小哈為我們馬場帶來的利潤稍后我會發到你郵箱里。”
紀紹棠打斷他:“你們為什么不經過我同意就把它推出去,我交了寄養費,我也沒說有利潤你就可以把它推出去吧?”
“紀小姐,你先不要激動。小哈的利潤空間是很大的,這不是一個雙贏的辦法嗎?以后你不僅不用交寄養費,還能拿到一筆額外的分紅。”
紀紹棠看著經理,想說的話到嗓子眼又給它咽了回去,最終她只說:“律師函在三個工作日我會發過來,現在我要帶走它,謝謝。”
經理沒想到紀紹棠這么偏激,那么高的利潤她居然也不心動?經理忙說:“紀小姐你可以先考慮一下,如果你覺得利潤無法接受,你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商量一下。”
紀紹棠站起來:“告辭。”她轉身出了門,去第二馬場找負責人。
她該帶走的。
這是古麗巴哈爾的,不是她的,她只是幫她養。她能帶它回家,雖然這有一點點麻煩,但是這沒有關系。
紀紹棠在心里說服自己,站出去,把小哈帶回來。
看紀紹棠真的要發律師函的架勢,經理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