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他病的不輕

簡單事情復雜化

在他認為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賀顏深硬是將它復雜化,自己痛苦,紀紹棠也痛苦。

依他之見,實無必要。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賀顏深從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真正的立場,就站在紀紹棠這邊,就無條件的地她、寵她、愛她,那么有賀顏深在她身后,紀希白會看不起她,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趙蘭會拋棄她?紀紹棠會自卑到以為全世界都忘了她,以為全世界都嫌棄她嗎?

這誰誰都不能確定。

悲傷和痛苦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別人帶來的,而是自己給自己帶來的。紀紹棠在極度內耗之下自己讓自己不痛快,就算賀顏深帶著整個華熙給她撐腰也是沒有辦法治愈的。

晚風吹散了輕云,繁星閃爍在蔚藍色的夜幕,天空很溫柔,它能將所有零零散散的云都擁入懷中。

紀紹棠在晚風中走過曾經吃過面的小店,走過從來沒有站上去過的高架橋,俯瞰著城市里的燈火,感受著溫暖的人間煙火。

她路過一家花店,花店的門口貼著一張“墓地咨詢”的,前邊的鐵藝置物架上擺著整整齊齊的“B市日報”清一色的黑白中,白底紅字的一則新聞看著格外醒目:“7月21日,我市第一個高質量人工智能發展集團已經備案,據透露該公司將更加注重醫學方面,專家透露該集團可能研究出癌癥分離藥物。”

再往前,幾個木質置物架上放著一排排的小多肉,看著可愛至極。

這牌和報紙結合起來到底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一邊說著人類最難治愈的疾病可能的到控制,一邊又在說墓地咨詢,將生死放在一起多矛盾。

紀紹棠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天已經越來越黑,路上行人也漸漸變少,偶爾路過三三兩兩的人也都著急忙慌地回家。

越是處在節奏快速度快的人越是沒有歸屬感,在高樓大廈林立的大城市里越是想要早點回家,只呆在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里。

紀紹棠以前就聽護士們聊天室聽過這些話,她剛聽到的時候不以為然,她沒有這種感覺,她只想隨遇而安。既來之則安之的思想一直左右著她的想法

眼前真的看到他們如此匆忙都沒有時間停下來看看眼前的風景,她有些唏噓。

這個世界里比她過得更困難的人實在太多了。

有人在自怨自艾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的時候,有人還在為明天吃什么而擔憂,這話說得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她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只是想走走,看看自己忽略了的風景,看看她不曾擁有的平凡生活。

紀紹棠看到的,路過的賀顏深都跟著看了一遍,路過了一次。

他看到了B市日報,看到了那則新聞,看到了墓地咨詢的,順手還買了一盆長得可愛的熊童子。

他也站在高架橋上看過了城市的夜色,這和寫字樓里的落地窗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紀紹棠拘束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賀顏深被困在高樓的辦公室里,一個是井底之蛙,一個是甘愿自縛的雄鷹,在高樓之中折斷了自己的翅膀。

人間使他們相遇,煙火將人類聚在了一起,

繁衍讓人類生生不息。

賀顏深慶幸紀紹棠只是往前走,并不會回頭看看,她來時的路她并不關心。

同時他又有些難過,只要她回頭,哪怕一下,她就能看到他,他一直在。

紀紹棠回眸之中,賀顏深的樣子就能在她的瞳孔深處。

可她就是不回頭。

賀顏深漸漸放下心來,大大方方地跟在紀紹棠身后,跟著她的動作前行。

他們又經過了人民醫院,紀紹棠只看了幾眼醫院特有的LOGO,然后果斷轉身,離開了這里。賺了半個市區后,紀紹棠大概是真累了,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有幾分鐘,發了會呆,又原路返回。

這一夜,賀顏深的微信步數是他這半年來最多的一次。

紀紹棠前腳剛進家門,賀顏深后腳就跟了進來。

“你吃晚飯了嗎?”賀顏深問她。

紀紹棠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已經不想再爭吵什么了,太累了。

賀顏深沒得到回答,去廚房給她溫了一杯牛奶,拿了一袋面包:“吃完早點睡。”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紀紹棠誤會了什么。

紀紹棠盯著餐桌上的牛奶和面包,眼里流動著默然的情緒,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再虛情假意。她轉身去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小口小口的喝了,又吃了一片南瓜味的面包,才回了房間。

自己餓肚子沒關系,肚子里的另一個小生命不能就這樣挨著。

程見秋是對的,她愿意主動提出自己抑郁了,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小朋友的面子上,從這一點上,她對這個小朋友已經很重視了。

你問我為母則剛是什么意思,行動就是最好的答案。

正式入睡之前,她給奶橘泡了羊奶粉和一些幼貓貓糧。

賀顏深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忙完進了自己的房間才收回目光。

楊修說,投其所好時最應該知道的是他好的是什么,怎么個好法。

賀顏深一直以為紀紹棠肯定是樂意看著傷害過她的人一個個受到報應,所以他想方設法的為她討回那些委屈。

其實她缺少的不是物質,是愛,陪伴與信任。

比如,等她回家,為她jing心準備禮物或者佳肴,陪著她擼貓或者看熊貓崽崽,這些都不需要花很多時間和金錢。

賀顏深說帶紀紹棠去掃墓的時候是一個有些陰的天氣。

他給紀紹棠裹上薄款黑色風衣,牽著她的手,在墓園的臺階上一步步拾級而上,紀紹棠跟在身后倍感迷茫。

賀顏深突然之間性情就轉變了,不對她說什么很過分的話,也不會說把她當成替身,雖然沒有說完交往,卻總是處在曖昧期。

比如現在,賀顏深右手牽著她,左手抱了一束香檳玫瑰,走在沒有一個人的山道上,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手背是賀顏深干燥溫暖的手心傳來的觸感,竟有些暖。

紀紹棠踩著墓園的石頭臺階,聽著腳步聲噠噠噠的,很有規律感。

一排排排列整齊的墓碑在兩邊端端正正地立著,多得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