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他病的不輕

意外(二)

慣用來治病救人的醫院有一天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命案。

即使醫院盡力去壓制這件事情的發酵,很快還是散步到了網上,紀紹棠和其他幾個醫生的個人信息都被挖了出來。

賀顏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刻放下手上的活直接趕到這邊。

審訊室外,他筆挺地站著,沒有面部表情,看著很平靜,不知道在想什么。

紀紹棠還不知道這些,她正在被當做嫌疑人進行常規盤問。

“手術過程中你有做什么嗎?”

紀紹棠:“普通的手術,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場,還有助手和其他護士。”

警察:“手術結束之后你在做什么?去了哪里?有證據嗎?”

紀紹棠:“結束之后我開始準備下一場手,加班兒到九點多,之后就回了家。在醫院里有醫生護士作證,回家是我朋友送我回去的。”

“哪個朋友?”

“賀顏深。”

“好的,我們指導了,先簽個字吧,尸檢報告我們這邊會盡快出。”

“謝謝。”紀紹棠接過警察遞過來的筆,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審訊室里,刺眼的大燈照著她的臉,臉色看起來更加慘白。

這對紀紹棠的打擊無疑是非常大的。

看了太多死去的人,都是在手術臺上沒有撐下來,這個是第一個在手術順利結束之后死去的。

她搖搖晃晃地從里邊出來,賀顏深走到她面前,什么都沒說,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紀紹棠跟他出了警局,盡管被初秋的大太陽照著,臉色還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賀顏深掌心干燥溫暖,牽著她的手,道:“沒事兒,尸檢報告出來了,真相自然大白。這和你沒關系。”

紀紹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并不是完全沒關系,他算是她的病人,無論死于哪一種方法,都是死了的。

“早上吃早餐了嗎?餓不餓?先吃點東西?”賀顏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紀紹棠確實沒吃早餐,肚子空空的,但是現在她卻沒有心情吃早餐。

尸檢報告還沒出來,同病房的病人卻提供了一條關鍵性的線索。

“啊,對的嘞,他在那里打了一個晚上的游戲嘞,還一直說那個臟話呦。我被他吵得一個晚上都睡不著呦。

我看他就是猝死的,剛做了手術還不得消停,自己睡不好,還影響別人。”

錄音里,病人好像說的是重慶話。

紀紹棠磕磕絆絆聽懂了,抓住了“他可能是猝死的”這一點,打電話讓法醫在尸檢的時候最好注意他的腦補是否有出血。

在焦灼的氛圍里等了兩天,紀紹棠被停了兩天職,表面上平平靜靜,但是她知道自己一直被警方監視。

兩天之后,尸檢報告終于出來了。

死因是腦溢血。

腦溢血多發于老年人,但是在臨床工作中,青年人見得不多,卻也不少。

年輕人突然死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臟猝死,腦溢血死亡占的比率不大。

紀紹棠那天的猜想是對的。

醫院里對這件事兒很重視,真相大白之后迅速在微博上的官方號發了出去。

輿論這種東西,誰有理就往誰倒,有時候沒理他也能說成有理。

紀紹棠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聽賀顏深給她念醫院發布的官方消息,淺淡的瞳孔里有些悲憫。

賀顏深放下平板,道:“好了,真相大白,和你沒有關系。”

紀紹棠歪著頭看著他,半晌,點了點頭。

暫且就這么認為吧。

無論有沒有關系,已經結束了。

別人怪不怪她,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事情過了,就沒有人再過問了。

成年人只在意結果,對過程和過程中對別人造成的傷害卻漠不關心。

或許是害怕提起來讓當事人難過或者讓人難堪,或許是根本就不關心。

總之,紀紹棠停職結束去上班之后,大家都對這事兒緘口不言。

能留下印象的,忘不掉的,就只是她一個人。

賀顏深怕她心情不好,每天都安慰她,在送賀楠上下學的空擋里都會專門去醫院看她,還會帶一些哄賀楠的小零食或者玩具。

紀紹棠就在他的世界里做一個小孩兒就可以了,不需要過多的去思考自己該做什么,只需要想自己想做什么。

希望她永遠能做一個自由的小孩,永遠不要被世俗淤泥沾染,即使沾染,也要出淤泥而不染。

紀紹棠在賀顏深的影響下,心情確實好多了。

賀顏深這幾天也沒有逼問她有沒有想清楚,她表面上表示自己根本沒想過,實際上確實真的已經思考了很多了。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這么早的就答應他,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

畢竟,她在用自己的后半生來賭賀顏深的深情。

后半生太長了,賀顏深的深情能長得過后半生嗎?

賀楠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被賀顏深安慰了一次就什么都拋開了。

怎么說是紀紹棠在和他爭寵呢,有了紀紹棠,他不會會多一分寵愛嗎?

有時候賀顏深還會帶他來找紀紹棠,不是一家三口,卻也相處的很融洽。

醫院里的工作還在繼續,有時候安安穩穩,有時候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面對怎樣的挑戰,但是無論是那種挑戰,她總得接受。

生老病死,時至則行。人生常態而已,沒有任能改變得了的法則。

自從有了醫院的存在人們才知道自己生病了,在沒有醫院之前,生病不過是天降災禍,躲不過。

醫療在發展,未來無法保證你能有長生不老,但是能盡可能地讓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直到壽終正寢。

紀紹棠又去B市的醫科大給他們做了一次講座。

這一次是關于急性猝死的。

她學會有悲憫去看待每一條生命,會為自己的病人而感到難過,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去紀念他們。

賀顏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她,好像回到了那年青蔥年少,穿著校服的時候。

少年人永遠干凈溫柔,卻自帶疏離感,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深愛的那個人。

從少年到青年,現在也算是半個中年人,賀顏深卻好像沒怎么變,還是那個,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的人。

“你喜歡太陽,那就努力去做行星。”

“為什么?”

“行為,行星永遠繞著太陽轉,太陽會給行星能量,也會帶著她一起轉。”

星星不行,星星發光的時候看不到太陽,衛星也不行,衛星接近不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