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驚蟄

第八十三章 麥子熟了

事情辦妥之后,驚蟄跟著阿娘來看甜菜地。

她今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后山,林子里的菜地很少來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品種又多又雜。

一部分是驚蟄弄來的種子,大多是青蔬,還有些村鄰們自己淘來的蔬果,都沒怎么打理。

該扯秧子的沒扯,該搭架子的也沒搭,任其隨意生長,澆水施肥到是異常勤快。

因為沒有合理的規劃,種植,好好的大片菜地,藤蔓爬的到處都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都難。

這事怪她,忘了村鄰們從未種過蔬果,不知道有些蔬果需要搭架子爬秧。

索性先整了菜地在說,反正糖蘿卜還未到采收的季節,制糖的用具也沒造,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可這菜地是等不了了,頭一茬已然錯過,這第二茬的果實可不能再浪費了。

這些藤蔓,一直這么攤在地里是沒有產量的。

想想爽脆的黃瓜,酸甜的蒜泥蒸茄子,又沙又甜的西紅柿,嘴角就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先與阿娘小姑,將自家地里的藤蔓蔬果打理好,教會了她兩,去幫別的村鄰。

又召集伙伴們收集樹枝藤條。

這一通忙乎下來,又惹得阿奶說她干了出力不討好的事。

麥田里的麥穗開始泛黃時,驚蟄也終于吃上了來異世后的第一根黃瓜。

一口咬下,那清脆的“咔嚓”聲,和獨屬黃瓜的特有清甜香氣,讓驚蟄感動的差點掉下淚來。

想想這一年多的經歷,她感覺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不多吃兩根,屬實對不起自己的這番辛勞。

隨著麥穗的顏色越來越喜人,收獲的季節也一點點的到來。

先是后山果林里的果子,一批批的被采摘搬運下山。

雖然果子的大小形狀和味道,在驚蟄看來還是差強人意,但伙伴們都說跟以前相比簡直好了太多。

村鄰們敞開了吃,也有不少剩余。

后山的阿婆,挑揀出品相好的,制成了果醬果干,雖舍不得用糖腌漬,但這種自然的風味,也很得村鄰們喜歡。

忙完了活計,閑下來,都愛到后山來幫忙,不但有的吃,后山的環境也叫人心里愉悅。

新來的牧民們也逐漸適應了村子的生活,跟著村鄰們學了些農耕紡織的技巧。

柏西的阿媽如今口語已經很流利了,給村鄰們當翻譯,也會教牧民們簡單的日常用語。

她一直以為柏牧回來,他們就要離開村子,從新去尋找可以長久生活的家園。

可祭司和柏牧的意思都是留下來,如今正逢亂世,他們本就已經失去了家園。

如今村子愿意接納他們,可以留下來繁衍生息,不必再過風餐露宿的日子,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大概村里接納的外人都是這般想法,所以即便他們與村鄰們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也沒有惹出不愉快的事情。

都貢獻著自己的智慧與力量,推動村子往更好的地方發展。

制糖的事,竟比制鹽簡單了許多,后山的廚娘阿婆就會很多熬糖的法子。

之前沒提過,是因為村子能制糖的材料太少,如今村里牽了頭,她也沒什么可顧忌的了。

老寡婦的那一塊甜菜地,除了留種的,剩下的全抬去了后山給阿婆熬糖了。

榨糖汁的機械,還是春上跟來的一戶饑民造的,他原是在家鄉開過榨油作坊的小商戶。

對這套榨汁提煉的技術十分在行,配合廚娘阿婆,用僅有的甜菜,竟提煉出了三個品種的糖來。

最初級的糖渣,摻雜著甜菜根莖上的纖維冷卻下來結成紅褐色的硬塊,被他們稱作粗糖。

也就是村里平時吃的那些。

第二等,是提煉過雜質的紅糖,顏色略淺,綿密松軟更易化開,甜度適中,口感也更好些。

最優的便是這經過幾蒸幾煮幾晾曬的結晶糖了。

雖然不如驚蟄見過的冰糖那般潔凈無瑕,有些微微泛黃,但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叫人開心了。

阿婆說,這種糖是貢品,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

因為制作的時候很非材料,只有高門大戶的人家才能制的起這種糖。

那一大片甜菜,也只堪堪熬煮出巴掌大小的兩塊糖來。

驚蟄記得,麥芽也能熬糖,那是另一種甜,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甜味,應該是最能使人滿足的味道了。

與鹽相比,也是不能或缺的物資,若想讓這個產業也發展起來,明年就得大面積的種植甜菜了。

好在甜菜耐鹽堿,對水分的需求也不是特別大,正是附和村子土質的好作物。

若是想多種作物,還是要多墾荒地才行啊。

麥田里的麥穗金燦燦的彎了腰,收割這天,許多村鄰都來了。

驚蟄有多寶貝這片麥田,村里人都知道,所以她不發話,誰也不敢下田去幫把手。

驚蟄割了第一鐮,便招呼伙伴們下地幫忙,年紀小些的,便提著筐,跟在后面撿拾掉在地里的麥粒,真是一粒也不浪費。

驚蟄對產量還算滿意,畢竟這是第一年種植,能有收獲,就值得慶祝。

場院里已經給驚蟄留出了空地,脫粒曬谷,自有老農人幫忙。

驚蟄留了種,本想將剩下的全磨成粉,給村鄰們嘗嘗鮮,好推廣一下,明年叫大家都試著種一些。

叫族長知道了,直嚷著驚蟄敗家,將已經拉進工坊還未上磨的麥子全又拉了回去,放在了倉房里。

看著已經磨出的雪白面粉心疼的只跺腳,“有點好東西就糟踐,忘了今年沒種子了?以后可不敢在自作主張了,這已經磨成粉的,等今年秋收時吃吧。”

阿娘撂開拉磨的騾馬,“族長你這話說的,我家驚蟄怎么就糟踐東西了,這種子她阿爹尋來的,那片麥田也是她與村里的女娃一點點墾出來的。

從伺候到收獲,村里可是一個指頭也沒幫過。

說句不好聽的話,村里能有現在的景象,那件事我家沒出過力。

她磨自己種的麥子怎么就成糟踐東西了。”

族長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都得活在這村里,說什么你的他的,我不都是為了全村著想,外面的事情你們知道的少,我也是怕明年還是沒種子。”

話落也不等阿娘答話,轉身走了,挺拔的背影也似乎佝僂的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