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山頂的雪化的差不多了,水在慢慢往下退,她這才有心思操心別的事。
最近溫度濕度都很合適,也沒必要非等到節氣上才能下種。
除去她育的稻米苗子,油菜,小米,高粱已經可以下種了。
孟景瑞很是積極,他似乎已經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早出晚歸,與大家一起在田地里勞作。
用自己的雙手,播撒下的種子每天都有變化。
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感覺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老辛從藥園回來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黑黑瘦瘦,穿著麻布衣衫的人是孟景瑞。
他質問春桃,“你們吧公子怎么了?”
撂下東西就給他把起脈來,眼里的疑惑越發明顯。
拉著春桃和孟景瑞問了好多遍,聽了他近來的飲食和作息。
這才相信了方才自己的診斷是真的。
他照看了一二十年的公子,不是回光返照,身子骨是真的慢慢在恢復。
高興之余,也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是不是有問題,一頭扎進屋里,好幾日都沒出來。
老辛去藥園帶了很多藥材回來。
封地上的存糧也不多了,阿二要帶這批藥材去碧水。
晚飯時,過來問驚蟄和孟景瑞有沒有什么要帶的。
驚蟄到沒什么要帶的,問了阿二何時出發。
準備寫幾封信帶給鎮上的許阿公和阿杏她們。
回來之后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鎮上情況如何,善金人走了沒有。
好懷念有手機電腦的時候,一個電話的事,放在這里,三五天都未必能得個準信。
回頭看見正喝湯的小姑,想起買來讓她訓的小鷹隼。
“小姑,咱們帶回來的鷹隼,你訓的如何了?”
小姑放下湯碗,擦了擦嘴。
“我與阿大試過,在山上的獵場和下邊的漁村放飛,它們都能自己回來,再遠就不知道了。”
驚蟄想了想,“要不小姑跟阿二一起去碧水吧,把鷹隼帶上,多鍛煉鍛煉。
若能早些派上用場,消息也能傳的快些。”
小姑應下,第二日一早就帶著鷹隼和驚蟄寫好的信出發了。
鎮上的情況確實比較糟糕,善金人沒能拿到鐵礦,對碧水非常不滿。
減少了與碧水的生意往來,對于去善金做生意的商人也多了許多限制。
又因為元亦的失誤,碧水的糧價一直居高不下。
許多小販都感覺生意不好做,收拾東西回家種田了。
往來的商旅少了,之前熱鬧的小鎮,如今冷清了許多。
消息靈通的大商戶,開始囤積貨物,導致物價起起伏伏一天一個價。
富饒的碧水,百姓也感覺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小姑他們到鎮子時,谷雨往村里送種子還沒回來。
許阿公他們年前準備的還算充分,賺的不如年前那么多,養活留在鎮上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趙員外沒回來,阿二托了關系,才從囤貨的商人那邊換到了糧。
糧食到手也不耽誤,直接與小姑返回了江源。
許阿公給驚蟄回信,叫她不必太過憂心。
鎮子有三國的契約保護,出不了太大的亂子。
生意嗎,總是有賠有賺的,起起伏伏很正常。
現在還頂得住,熬過這陣應該會好起來的。
驚蟄心里稍安,村子里她是不擔心的,有二叔和阿娘他們在。
今年,糧食種子鐵礦都備的很足,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等谷雨送了糧種回來,再問他村里的情況就是。
鷹隼被小姑訓的很不錯,有三只比他們提前回來了。
還有兩只大概是膽子小些,一直不曾遠離小姑,是跟著她一起回來的。
看樣子還要多練練,應該是還沒長成,太小的緣故,小姑對此很滿意。
日子就這么過著,一晃到了四月。
驚蟄沒等回谷雨,卻等來了許阿公和阿杏她們。
鎮上的所有人,包括二十多個孩子,全部回了江源。
驚蟄接到消息,跑去碼頭時,他們已經下了船。
阿杏一見驚蟄,就摟著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驚蟄,趙員外的鋪子被查封了,咱家的買賣與他有牽扯,也不讓在碧水待了。”
驚蟄大致看了下,人都在,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別哭啦,不讓待就不待了,大家都沒事就好。”
領著眾人回了孟景瑞的院子,在路上聽許阿公將事情講了個七七八八。
元亦在蘇明軒和村子的聯手下吃了大虧,又惹了善金人。
查不到村子的線索,就只能先拿趙員外開刀了。
誰知趙員外早得了消息,跑回大嵐再不露頭了。
他懷疑趙員外就是蘇明軒在碧水的眼線。
一氣之下,便將趙員外所有在碧水的產業,全部查封充公處理了。
不少與趙員外有往來的商戶也受了牽連。
就連大嵐戶籍的商戶,如今在碧水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但提高了稅銀,帶去碧水交易的貨物也受了很多限制。
許阿公覺得實在沒必要繼續在鎮上苦撐。
他們是從陸家村出來的,若是查到他們頭上,搞不好就會給村里惹禍。
再說鎮上已經沒什么生意可做了,到不如回來好好耕種。
所以得了消息就收拾東西往回趕了,都沒來得及給驚蟄送個信。
驚蟄對許阿公的決定很贊同。
他們身份特殊,是要小心些,不能讓人找到破綻,查到村里去。
可封地上一下多出這么些人口,吃住也是個不小的問題。
本想將孩子們放在鎮上,賺點小錢,讓他們自給自足的。
如今也是不行了,少不得還要麻煩孟景瑞,養他們一陣子。
孟景瑞手里捧著剛出窩的小雞仔,坐在葡萄藤下不耐煩的打斷驚蟄的碎碎念。
“哎呀,你拿主意就是了,不就是幾十口人嗎。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你只要不把我這江源炸了,隨你怎么樣。”
驚蟄瞧他這般,“你是嫌我煩嗎?之前不是說,什么事都要先跟你商量嗎?
這會與你說了,你又不耐煩。”
孟景瑞聽驚蟄語氣不好,忙放下手中的小雞,起身走了過來。
“我何時嫌你煩了,這幾日你只顧操心他們,陪我的時間都少了。
我是想你快些將他們安排了,多陪陪我。”
驚蟄有些無語,二十出頭了,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