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上的藤蔓打上最后一個結,捋順身上的葉子,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再沒有走光的地方,阿依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四下里看看,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么,阿依又回到了醒來的那棵樹下。抬手堪堪遮住刺眼的陽光,阿依輕輕地閉上了眼,努力回想,最后定格在腦海里的始終只有一個畫面:地動山搖的瞬間,頭上有一塊重物墜落,阿依一個翻身護住了幾個腦袋,意識就此消散,只有一聲又一聲的驚呼從幽遠的遠處傳來,卻也是一聲低過一聲。
是夢吧?阿依不確定的想。這里的存在感實在太過于強烈,溫暖的陽光曬得阿依懶洋洋的;和煦的微風拂過時,阿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絨毛在愉快的伸懶腰;還有潺潺的流水聲,悅耳的鳥鳴聲,聲聲入耳,絲絲入心;甚至是花的芬芳,泥土的清香都在自己周圍不斷的回旋纏繞。
真的是夢嗎?腦海里全是隨時隨地都能調動出來的細節滿滿的畫面,儼然一片繁華盛世,鱗次櫛比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囂吵鬧,車水馬龍,還有一個小房間,里面也是應有盡有,安靜舒適。
這一切都讓阿依在懷疑與堅信之間搖擺不定。阿依有了一種莊周夢蝶之感,阿依不知道是自己夢到了自己,還是自己夢到了自己。
“啪啪啪”阿依拍拍自己的臉,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的告訴自己,冷靜。
現下的境況,無非有幾種可能:第一,自己可能被人打暈了,扔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不過,自己實在想不出誰會有心思或者有能力這樣干;第二,自己在做夢,只是太過于真實,讓自己分不清了;第三,自己穿越了,當然,這純粹是皮一皮。最終結論,自己在做夢。
而這一結論又讓阿依陷入了糾結之中。當然,轉一個彎來看,假設一切設想皆合理。
那么現在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最重要的都是:自己目前沒有所處這個環境里,無論是身臨其境,還是僅僅是逼真夢境,自己都正獨自留在舉目崢嶸的密林里,這是十分危險的。
戒備地看看周圍平靜的密林,生存的本能讓阿依暫時壓制了腦海里的亂七八糟的猜測。
“咕咕~”當肚子又一次發出抗議聲的時候,阿依又募然發現,即便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仍是讓自己感到十分饑餓,而這感覺又該死的真實。
阿依明白自己必須先找點吃的,補充好體力,否則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況,自己只有玩完的份!在那之后,自己還得燃起一堆烽火,這樣才會有人來救自己。
說實在的,一個人面對自然的感覺,著實有些糟糕透頂。即便很多年后再回想,阿依回想一切,仍不由說出這樣的評價。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這個地方,但阿依下意識的覺得,最壞的情況就是自己被人扔到了荒島上。不知什么時間,不知什么人,為什么,用什么方法,把自己扔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至于與阿依腦海里最后的畫面不能對照的原因,請原諒現在的阿依,實在考慮不到那些了。
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阿依邊觀察四周邊從樹下站起來,小范圍的在四周轉了轉,看了看。發現得益于這棵大樹,自己醒來的地方視野是最為開闊的。但附近低矮的灌木叢里,阿依也沒有發現有什么可以吃的東西。
再往外走一些有一些果樹,可阿依忍痛放棄了,一則,那些果樹都長得太高了,二則,再往外走,意味著更多未知的危險,以阿依現在的境況,實在做不到去涉足。幸運的是,阿依還發現了一些野莓子,除了個頭大了一些,與阿依兒時吃的頗為相像。
白的,紅的,黑的,林林種種的用洗干凈的大葉子包著,數量頗為可觀。累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那棵樹下,一邊享受著勞動成果,一邊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四下,最后將目光定格在背靠的大樹上。
這棵樹一定很古老了,它下半截得有五六個人合抱那么粗,上面枝繁葉茂,頗有些“亭亭如華蓋”的意思,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一些黃皮的果實,大大的,像一個個高高掛著的燈籠似的,偶有一個被陽光尋到,也是亮閃閃的,十分誘人。
再一次嘆惜這里的樹實在長得太高了,尤以這一棵為最。阿依聳聳鼻尖,思緒橫飛,漫無際涯,果樹長那么大,可不容易,也不知到底經歷了多少風雨歲月。果子一定好吃,這要是擱在市面上去賣,得不少錢一斤呀!不,多少錢一顆啊!
吃完了莓子,阿依在心里默默的為自己打了打氣。便在周圍尋了不少枯枝,找了些干燥的葉子,又花了不少功夫,收集了一些毛絨絨的東西。
想了想,又拿起一截合適的木棍。瞥到手上細碎的小傷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唉~”
嘆了會兒氣,阿依又認命地找了塊石頭,磨尖了木棍,備用。所幸,阿依的運氣還算不錯,天氣溫暖清爽,空氣也算干燥,阿依取火會容易很多。
挑選了一塊比較鋒利的石頭,將一根粗壯的木棍鑿出一個凹槽,把絨毛放到凹槽里,又將鑿出的木屑撒上去,阿依開始了傳說中的鉆木取火。
阿依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久。只依稀記得在不斷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當風漸漸地大了起來,陽光似乎也帶了些冷意的時候,自己終于得到了一簇可愛的跳躍著的火苗。
極力壓制著顫抖的雙手,直到終于燃起了一堆火,屏退了周身的清冷,阿依再顧不得其他,激動得手舞足蹈。
激動著激動著,情緒又倏地低落起來,火焰也應景似的低落了起來,顯得懨懨的。阿依強撐著往火堆里又扔了幾根枯木,火焰才又瞬間竄跳了起來。
阿依拾到拾到情緒,背靠著古樹,與面前跳躍的火光對視著,終于還是敗下陣來,把頭埋進了膝蓋里。竭力想要弄明白目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除了亂七八糟的臆測,阿依感覺腦袋里始終一片空白,仿佛一罐空空的罐頭。
當阿依再抬起頭的時候,月亮已經完全把整片天地都占據了。阿依長嘆一聲,把先前剩下的莓子吃完,把比較粗壯的樹枝都搭在火上,估摸著能度過今夜,才靠著古樹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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