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古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而后重重地推開。
桑元卓被推的連連后退了好幾步,一直到后背抵在了掌柜的柜前,這才停了下來。
霍古本是推開了他就走,可一轉身,卻狐疑地頓下了腳步,轉頭看著那桑元卓,眼眸瞇起,“你怎么不來打我?”
依著那桑元拓的暴躁性子,早就一拳頭打過來了才是。
扶著桑元卓的侍女阿童連忙解釋道,“族長他重傷之后,身子不如以往了。”
“是嗎?”
霍古狐疑地上前,一把握住了桑元卓的命脈。
脈搏無力,這具身軀的確是廢了。
霍古回去后,就把此事同策宸凨說了。
彼時,策宸凨正用小刀雕刻著一個木頭,瞧著模樣大抵是做給那個孩子的。
霍古忍不住又道,“你就不能把那名字換了嗎?實在是難聽!”
策宸凨抬頭瞥了他一眼,眉眼鮮有的舒展。
“你要是想給孩子取名字,自個生一個去,你管我孩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
這句話著實把霍古氣得喘不上氣來。
霍古拉著平武,憤憤不平道,“想當初,策家這小子出生的時候,就他這名字,還是他爹經過我同意之后,才定下來的,我輩分大,怎么就不能管他孩子叫什么了?”
“這哪里輪到的你?”
平武皺眉,明顯的不悅。
“想當初,不是我辛辛苦苦在暗中保護少主,把他拉扯到這么大的,要取名字,也是我取,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了?”
是以如此,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在回廊里爭論不休著。
正午用膳的時候,府里頭來了客人。
是桑元卓和他的幾個隨從。
“早上叔父的話,我思來想去了很久,的確是我過分了。”
他一進來,就對著霍古俯身道歉。
頗有禮貌。
虞晚舟站在屋內看著這個白玉部落的首領,眉頭緊蹙了起來。
眼前這個部落首領,與一年前的那個樣子,判若兩人。
不過是重傷了一場,怎么會變得個人似得。
虞晚舟看向了策宸凨,正巧策宸凨也看向了她。
兩人都察覺出了這個白玉部落首領的不對勁。
“我們白玉部落和海寇本就是一脈同宗。”
桑元卓說罷,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又是看向了策宸凨,“還有策家,更是我們同宗的第一血脈。”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
霍古有些不耐煩,他怎么就這么不愛聽這桑元拓說話。
文縐縐的,著實娘里娘氣。
“不如我們合三為一。”
桑元卓深吸了一口氣,如此說著。
這話倒是震驚了霍古。
這就是他平生所愿。
當初,策家聽了南蜀那狗皇帝的話,自愿入了南蜀,為的是和平,卻不想百越族就此支離。
霍古一直都希望,能重組百越族。
“你小子說了這么多廢話,就獨獨這一句話,甚得我心。”
“當年我們百越族的族長是策家一脈相承,如今若是重組,自還是策家當族長。”
霍古的確是有私心。
他話音才落下,桑元卓身邊的幾個隨從當下就就不干了。
“當年若非策家離開百越族,我們一族也不會中了南蜀狗皇帝的奸計,就此被毀了,我們桑元一脈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收留了很多的流離失所的族人,撿了個部落,從在南蜀狗皇帝手底下討食吃,到后來能抗衡南蜀,可是廢了不少心思的!”
這話也沒有錯。
“既如此,那也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霍古眉頭一沉,甩袖正要趕人,卻聽策宸凨道,“眼下是解決受戰苦的百姓生存之難,白玉桑元一脈的確是有經驗。”
桑元卓猶如見到了希望一般上前,“我愿傾盡整個白玉部落之力,建立新國,愿意封你為攝政王,同我一道治理天下。”
策宸凨都開了口,霍古的確是沒有什么其他意見了。
更何況,其實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族人們都重新生活在一起。
海寇不會和白玉部落的人爭鋒相對。
白玉部落的人也不會再處處針對策宸凨。
如此就好。
桑元卓離開的時候,策宸凨負手在背,立在了庭前,冷聲道,“身子自小羸弱,不可過度操勞。”
隨從們皆是困惑地看著策宸凨,更有性情暴躁的人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誰不知道他們族長桑元拓自小身子就能憑著拳頭打碎一塊石頭。
這策宸凨說誰自小身子羸弱呢!
桑元卓神情怔愣。
他以為自己的這個秘密,除了身邊自小服侍他的阿童,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竟是沒有想到,策宸凨居然知道。
他微微頷首,倒也沒有說什么,轉身就走。
出了宅子,他身邊的隨從才憤憤不平道,“這個姓策的太過分了!他分明是故意嘲諷族長你重傷未愈!”
“不必再說了。”
桑元卓抬起手,制止了隨從。
“我們以后是一家,要和氣。”
“可是.......”
那隨從心里頭不服,還想說些什么,可一開口就見桑元拓桌瞇起了眼眸,迫人的氣勢壓下了他,與他那文質彬彬的客套和善,全然不同。
“屬下知道了。”
隨從咽了咽口水,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些什么。
南蜀原本的皇宮是不能住進去的。
里面死了太多的人了。
任憑誰都會覺得晦氣。
故而,桑元卓想用南蜀舊皇宮做新的宮殿,只要稍加修繕一番便可。
算不上是勞民傷財。
“此事,得過問公主。”
策宸凨坐在席上,眉頭斂著,下顎的線條緊繃著。
同坐在一個長桌子上的幾個來自白玉的大臣卻是嗤笑。
“南蜀都滅國了,哪還有公主?”
策宸凨一個眼刀掃了過去,那兩三個嗤笑的人當即不吭聲了。
桑元卓才開口說了好話緩解尷尬,就見策宸凨倏地起身,甩袖離開了。
“瞧他那個樣子!呸!”
出身白玉的大臣啐了一口,滿臉不屑。
“他娶了仇人的女兒,當時身不由己也就罷了,可如今南蜀皇帝都死了,他居然還留著那公主,怎么?真心想要娶她的?他對得起他爹娘嗎?”
“策家的事,也是你們有資格評論的?”
霍古大掌一拍桌子,震動的桌上的茶盞四濺。
“當初策家之所以要去南蜀,難道為的是榮華富貴嗎?你們可知道!若策家不去南蜀,南蜀的大炮就對準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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