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沖著江麓點了點頭:“聽說江九公子在國子監頗為照顧霧月,他還與你成了朋友。”
她繼續說道:“我待霧月,便如同是親兄弟一般,霧月的朋友,便是我慶陽郡主府的座上賓。改日江九公子若是得空,可以到郡主府上坐坐。”
“是。”
江麓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柳霧月。
只見纖瘦的少年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眼神有被刺痛過的痕跡,嘴角的弧度也掩蓋不住他的隱忍難過。
柳霧月對慶陽郡主有意思。
但慶陽郡主卻只當柳霧月是兄弟。
聯想到柳霧月被慶陽郡主帶回府去的緣由,再去揣摩蘇飛白對慶陽郡主的評價。
樂善好施?路見不平?俠女風范?
倒是有意思!
時景看到了石幾上的古琴:“江九公子也會彈琴?”
蘇飛白搶了一句:“什么叫也會彈琴?怎么著,就只有你那位……會彈琴嗎?”
大庭廣眾之下,男寵兩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但除了這兩個字,他竟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形容殷行之于時景,算是什么。
說不上來,索性就不說了。
他拍了拍江麓的肩膀:“我兄弟江九的琴技,在江南也是響當當的。來,小景,江南第一公子,了解一下!”
這樣的贊美江麓一定是聽過無數次了,所以他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
他只是輕輕擺了擺手:“好了,飛白,自家兄弟,可不許打趣人!”
江麓轉臉望向時景:“回郡主的話,江麓自小學琴,不敢妄稱有什么造詣,但現世存著的那些琴譜,多少都會一些,偶有所感,也會自己譜曲。”
他頓了頓:“若是下回郡主想聽琴,派人來差遣一聲,麓隨時奉陪。”
時景沖他笑了笑:“好,那我記下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女子清脆的叫聲:“慶陽,你過來一下!”
是申儀公主。
該來的總會來,時景也沒有打算要錯過。
她笑著對梅花塢中的眾人點了點頭:“寧遠大將軍府的這座別莊jing美絕倫,確實很讓人贊嘆,難得有機會能來玩,大家一定要玩得盡興。公主喊我,我先過去了,失陪!”
說罷,便往申儀公主的方向去了。
蘇飛白望著那兩道遠去的身影愁眉不展。
柳霧月臉上的表情也很猶豫掙扎。
江麓好奇問道:“你們兩個怎么了?”
蘇飛白幽幽嘆口氣說道:“申儀公主從小就不喜歡小景,她倆個的關系還沒有到能夠單獨出去聊聊的地步…我怕……”
有些話,說不得。在場也都是京都城中的世家子弟,都該明白的。
“那你呢?霧月。”
柳霧月目光迷蒙:“今日出來時,殷兄請我照看好郡主。我想,他的意思,或許是讓我寸步不離地跟著郡主?”
雖然沒有明說,可若不是這個意思,殷兄那樣嬉皮笑臉的一個人,是不會如此鄭重其事地搭著他的肩膀說話的。
他猶豫了一下:“可是,郡主和申儀公主在一起,我自然不好跟上去……”
蘇飛白想了想:“算了,今日那么多人,燕國的七皇子和九公主也在,想來不會出什么事的。我們繼續玩!”
江麓的目光微動。
緊接著,他一個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拂倒,茶水不偏不倚,潑了他一身。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諸位,我衣裳濕了,先去客舍整理一下。你們先玩!”
“哦,那你趕緊去吧,我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等會兒宴就要開始了呢!”
“好。”
從梅花塢出來,便是一塊一眼望不見盡頭的梅林。
原本此處聚集著許多人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宴會快要開始了的緣故,此刻梅林前竟然空無一人。
時景跟著申儀公主走了一路,見她仍要往林子深處走去,不由停下了腳步。
申儀公主回過頭來,不滿地問道:“怎么不走了?”
時景沖她笑了笑:“郡主若是有話要對我說,此處沒有人,這里就很好。若是沒有話說,那請恕我無禮,宴會很快就要開始了,我要去宴花廳了。”
申儀公主沒有料到時景如此難糊弄,她心中頓時有些慌亂。
沒經驗做惡事的人,遇到自己慌亂無法解決的問題是,發怒好像是唯一可以做的事。
她頓時生起氣來:“慶陽!論尊卑,我是公主你是郡主,論長幼,我是表姐你是表妹,你怎么能如此違逆我的意思?”
時景忍不住輕笑起來:“公主好生奇怪,我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怎好稱得上是違逆你的意思?”
她挑了挑眉:“公主確實奇怪,仿佛很想要讓我跟你進去,怎么?這梅林的深處,公主給我準備了什么驚喜嗎?”
“你!”
申儀公主一時語塞:“你胡說什么?”
她頓了頓:“也行,你若是不嫌難看,咱們在這里說話也行。”
“難看?”
時景的眉頭挑得更高了:“那么就請公主說說看,我有什么事是可以稱得上難看的。”
申儀公主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這才憋出來一句:“慶陽,你既然有了心儀的男寵,能不能別再出來招惹其他男人了?”
時景萬萬沒想到,申儀公主會對她說這些。
“你說什么?”
申儀公主頓時紅了眼眶:“實不相瞞,我喜歡謹安哥哥已經很久了。先前,你高調示愛惹得他很麻煩,他現在都不敢和任何女人隨意說話了,也……包括我。”
她紅紅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時景,倒真還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慶陽,從前的事我不管了,但現在你既然有了喜歡的男人,能不能離謹安哥哥遠一點?”
時景皺了皺眉:“公主,有件事情你似乎搞錯了。”
“什么?”
“你喜歡蕭世子,不管他喜歡不喜歡你,都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這一點,與我是不是喜歡他沒有任何關系。”
她頓了頓:“當然,從前我對蕭世子有過什么樣的感覺,我都不記得了。
就現在而言,他只是一個認識的人罷了,和安樂門前的守將,長生殿里的宮女,北街胭脂鋪子的掌柜,沒有任何差別。”
只是,認識的人。
申儀公主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何居然哭得更傷心了:“慶陽,殺人誅心,你說這話是想要告訴我,謹安哥哥不肯與我說話,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錯對嗎?”
她邊哭邊嚎叫著:“你這是在嘲笑我姿色平庸,卻還做著與謹安哥哥雙宿雙飛的美夢對嗎?長得普通有什么錯!難道長得不好看的女人就沒有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嗎?”
時景……
這都什么跟什么?
申儀公主悲憤交加地跺了跺腳:“慶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說罷,她邊流著眼淚往梅林的深處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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