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古玩鋪那些年

56、究底

我能有什么壞心眼?我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美男子罷了。

一入會場裴瑾瑜便被五行之氣引動,并未關注其他人。

但此時不同。

她一邊留意葉云二人的對話,一邊打量周圍。

怪了,旁人似乎完全不知道這邊的動靜,一個個笑意盈盈神態自若,絲毫不見緊張。

“這是身上有陣盤還是釋放了某種特殊技能?幻術什么的。”

幻術并不稀奇,唐代便有很多記錄。

比如酉陽雜俎上就有數篇。

其中一篇提到,一個和尚把腦袋砍掉,釘住耳朵,掛在柱子上,身體卻坐在不遠處的酒席上,一邊往砍斷的脖頸里倒酒,一邊打拍子唱歌。

最神奇的是,嘴巴里的歌同手里的拍子相和,而脖頸被倒了酒,柱子上的腦袋就會變得面紅耳赤,醉醺醺的,仿佛喝醉。

等酒宴結束,取下腦袋,安在脖頸上,又如同常人一個。

還有一篇,說的是同一個和尚。

他帶著兩三個妙齡女子出關,被守關大將攔住。

原來大將久慕其名,想請他飲宴。

席上,和尚命帶來的女子跳舞助興。

大將帶著部下看的興趣盎然。

酒過三巡,人人喝的醉醺醺。

醉了之后,將士便原形畢露,調戲起和尚帶的女子來。

女子似乎也意有所動。

和尚見此,勃然大怒,拔出身旁大將的腰刀,三下兩下將女子全部砍死,血流的到處都是。

大將嚇得面如土色,連連求饒。

和尚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無人敢阻止。

等人走遠,大將命人收拾殘局,卻發現地上的鮮血變成了酒水,而被砍死的女人只不過是幾根竹杖。

從遇到和尚到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幻覺,是和尚施展的幻術罷了。

由這兩篇小故事可知,幻術在數百年前曾發展的非常高深。不僅可以以假亂真,施術時間也夠長。

到了本朝,若有人從古玩或山洞里獲得機緣,學到一二甚至研究出變化,將之發揚光大,未必不可能。

像她,因為機緣足夠,不就將老祖宗從古玩上獲得的鑒寶術融入煉神術,從而神識暴漲么。

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允許少數人從歷史古物上讀取殘留的精神印記,并學而時習之!

只是,用幻術做手腳的究竟是葉靜天還是云深?

又或者,二者都是!

思及幻術,她又想到剛穿越過來當日在知味坊遇到的打斗,那個經歷是幻術還是真實,認知竟然發生了動搖。

似幻非幻,似真非真,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條件很簡單,本官只要神醫近十年的研究成果。”

“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是什么。”

云深垂目理了理袖子,一臉風輕云淡。

葉靜天卻做不到,腦袋里像是炸開一般:“他怎么知道我近年研究的是什么?從何得知?難道靖夜司除了明面上的胡不歸,還有其他人在暗處?”

“泰和除了太祖衣冠冢,難道還有其他秘密?”

“祖父選了泰和定居,果然思慮深遠!”

“可!”葉靜天點了點頭。

“很好。”

云深滿意的道,“你盜取的太祖之物須完璧歸趙。”

葉靜天臉色變了變,還是應了下來:“可。”

“如此,青木心本官便代陛下做主,賜給葉神醫,祝神醫長命百歲。”

嘖,夠黑啊,本來就是葉靜天的東西,被這廝一操作,成了御賜之物。

不著痕跡的偷偷瞧一眼葉靜天,果然不出所料,老頭的臉黑沉黑沉。

只聽他甕聲甕氣道:“謝陛下。”

哎,皇權至上啊,尼瑪。

這一刻,裴瑾瑜忍不住擔心,聚寶齋有沒有類似青木心的寶貝?別什么時候也成了御賜之物。

大概,云遠帶著孔武在曙光村調查的就是太祖之物吧?

當官真好啊,只要動動嘴巴,就能把案子結了,不像那兩位辛苦奔波。

暗暗撇嘴,裴瑾瑜表示心疼兩位臨時同僚一咪咪。

上司一句話,下屬跑斷腿,多美好的傳統。

條件談妥,葉靜天便拂袖而去,也不拎著裴瑾瑜當隨身鑒寶師鑒寶了。

望著他的背影,裴瑾瑜若有所悟,對葉家又高看幾分。

這一家子了不起,從靖夜司沒敢隨意處置而是先談條件來看,靠的恐怕并非全是祖上榮光。

君子之澤,五世而衰。對于薄情的“君子”皇帝來說,恐怕用不了五世,三世就能忘光。能否想的起則取決于是否需要,有無價值。

葉靜天祖父的遺澤經過百年時光又能剩下多少?

“葉家的價值莫非是云深提到的研究成果?”

有關什么?長生不老么?嘖。

“現在來說說你。”

云深的聲音響起,裴瑾瑜抬眼一瞧,似曾相識之感。

“裴瑾瑜,你可愿加入我靖夜司成為暗探?”

“什么?暗探?職責為何?”

“搜集上報所有涉及殘留神魂的消息,及其所依附之物的詳情。”

“必要時,采取鐵血行動。”

云深神色透著凝重。

殘留神魂?是指殘留精神波動?

鐵血行動?這是會動手打打殺殺?

難道精神波動還會影響普通人?不會是口耳相傳的“鬼”吧?

“是,大人!我愿意加入靖夜司做暗探!”

毫不猶豫的應下,比打算的還容易。

“謝大人給在下機會,定不負期望。”

啥時候都不能忘了表忠心,這比能力還重要。

云深:“要謝就謝云遠,是他推薦你的。”

裴瑾瑜忙問道:“云遠他好嗎?還在泰和嗎?案子辦完了嗎?”

云深眸光閃動:“怎么,你很惦記他?”

裴瑾瑜并未否認:“畢竟同事一場。”

“他很好。勞你記掛。”

“好就好,呵呵。不知大人可是云遠的長輩?你倆還挺像的。”裴瑾瑜干笑應酬,試圖拉近與上司的距離。

云深背著手踱步,一邊隨意打量四周的古玩,一邊淡淡回話:“哪里像?我不知道啊。”

裴瑾瑜竊喜,瞎聊還是有用的,瞧瞧,這廝不自稱“本官”了。

“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哦,是么?”

“是,太是了。光聽聲音,我差點把你認作云遠。”

云深一僵,不動聲色的看裴瑾瑜一眼,見她不過有口無心,輕吁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