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想破滅她的美好幻想,女人揚著脖子看了看前頭,轉移話題:“這商隊到底怎么回事!”
等了等卻不見她回答,另一女人開口:“不管怎么回事,他們總比咱們有經驗,跟著他們走準沒錯”
“你說得對,他們便是從銅城府過來也比咱有數”
“或許,他們想直接趕到銅城府去”
“應該不會,才到魏縣呢,按咱現在這速度,至少還得三天才能到銅城,他們的水在多也堅持不了三天”
“或許,他們是想直接去第二個打水處打水,不是說每天路上都有一打水處?”
“不對,按這說法,今天早上咱就能見到打水處了,便是咱慢些,這會也應該到了···”
兩人這一討論,覺得不對勁,大個子說著說著就要去前頭找她男人。
擔心他們懷疑商隊而打消跟隨商隊的注意,更怕走差了路將路途延長,秦望舒趕緊說:“這說路程時,不都是以腳程來說的嗎”
“?”上前兩步的人轉頭。
誰不知說路程時是以腳程來說的。
想抬頭又不敢的,秦望舒弱弱道:“我們的速度應該比一般人的腳程慢些”
“我們是慢了點,但沒有慢太多,這么趕,咱都沒瞧見第二個取水處,那后頭那些,得走多久?”女人回頭一眼,有些為那些遲遲沒有動身的人們擔心。
“或許,就快到了”心知李江他們當時走一天的路,輜重商隊至少得趕上一天半的秦望舒吶吶而語
眼瞅著好不容易停住抽泣,有點勇氣說話的人被又被栓子媳婦的大嗓門嚇回了膽,女人扯了扯她,示意她在看看“說不定就快到了,咱在看看”
顏神瞟了下身后低垂著頭的小媳婦,心想她也是好心,就跟昨天早上提醒自家男人一樣,她點點頭后慢下腳步,與幫忙推車的女人并排。
就在這時,領隊的聲音遠遠傳來。
“靠邊停車”
“怎么了”栓子媳婦大聲問。
沒有揚聲回答,栓子一路小聲說著,一路走來,到面前時他才道:“他們停了”
“停了!”驚呼一聲,她眼神驟亮:“是不是到取水處了?”
“不知道,得往前瞧瞧”他是沒瞧見取水處,但估計是差不多了,不過:“你們先別放車,我先待人去前頭瞧瞧”
青城府里都出現那樣的命案,這一路走來又看到不少被洗劫的村鎮,誰都不敢大意,一個個揚著脖子瞧著前頭,更是小心觀察著身后隊伍。
在見身后接連倆個商隊都在沒有上前查看的情況下靠邊停車,并并排停在道路的兩邊,大家提起的心終于放下。
“應該是到取水處了”
“還以為又要到半夜去,我的水都沒敢喝了”
“我還不是一樣”
在身邊人的嘀嘀咕咕里,栓子一群很快返回,見他們幫著將前頭板車推出道路,停到路邊,眾人都跟著停車。
肩膀被麻繩磨得生疼的秦望舒一直小心注視前后商隊的動靜,見他們揚壺喝水,她連忙提醒:“他們應該是要去取水了”
停妥當板車就開始取干糧的栓子媳婦聞言,看了過來,然后順著秦望舒的目光往后看,就見商隊所有人都抱著水壺直灌,便是那一路都只用水袋灌水的馬匹都用上了水桶,專門拉水的板車更是來來回回,將大木桶里的水打出來添加給各位。
前天晚上,后來的商隊也是一到地方就先喝水,然后休息的。
今天,不知他們是打算休息了,明天一早取水?還是喝了水,取了水繼續前行?
心思轉動,她將手里固定背簍上干糧的繩子遞給身邊人:“我到前頭去一下”
女人點頭,沒拿干糧,她轉頭問秦望舒:“你要將背簍放過來嗎”
放過來待會去打水就不用背著了,在少的東西這么背一天半肩膀還是受不了。
明顯的,她對秦望舒產生了好感。
致力營造小媳婦模樣,便是以后遇到覺著面熟的人,也能讓人肯定兩人不過有點像而已的秦望舒扭扭捏捏的,但最終,她還是將背簍放到了板車邊,拿起水壺開始喝水。
終究沒再被防備,女人心情好了不少,溫和的笑著就說:“推到這邊點來”
寬大的木板推車停下后把手高高翹起,一輛挨一輛的推車車頭向著道路,車轅對著路邊山坡。
她們裝著干糧,水壺的背簍都放到了把手之間的車下,若是休息,女人都靠坐在車轅中間,推車的漢子則成排靠著車前的糧代。
讓自己將背簍放過去,這是告訴她,可以與她們一塊休息,受男人們保護,這是完全接受了她。
這種機會秦望舒怎么會放過,立刻放下水壺,將背簍移過去。
瞧著她這動作,女人更加滿意了,動作起來,拿出要分發的炒麥粒。
因這一兩次的經驗,栓子等人悟出了緊跟商隊不一定絕對安全,但絕對不會出錯的道理,見商隊不急著補充干糧而是先去打水,立即安排人行動,而因生起想見一見世面的心,今天出發的取水隊伍換了人。
當然,秦望舒還是自己。
沒在沿著兩山間的埡口前進,官府拓建的小道直接從官道邊的山腳往上攀爬,在上到半山腰后翻山而過,接著連爬三座山頭后道路往下轉。
在翻過第三個山頭時,山間景象就變了,而到了這里,前后商隊人員的神色也都變了。
與先前一樣,看守的官差分了三撥,一撥在入口處,一撥在綠葉起始處,一撥在泉水邊。
然而,與前頭那個山谷不同,這里貌似沒有蜜蜂,葡萄藤上的花串同樣開得正常,能看到的果子卻少之又少,不過,葡萄藤根部的陷阱數量并沒有因果實的稀少而減少多少,看守的官差數量也沒有一次減少。
又一次充滿儀式感的灌好水,出山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聽著扎堆的女人比較彼此口里的山間情況,秦望舒有些無聊。
別說銅城府什么模樣,便是整個明夏的狀況她都心里有數,然,心里有數與親眼所見是不同的,這短短兩天所見的蕭瑟凄涼,讓她更加害怕,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