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找了個最適合的理由,張氏堅決不承認自己就是單純的怕死。
而以她對老兩口的了解,只要老婆子不堅持,老頭就什么都不會說。
轉眼,她看向老婆子,同時端跪:“娘,媳婦錯了,媳婦知道錯了,求你放過媳婦吧”
“放過?”老婆子嗤笑“嘿,說得我拿你怎么樣了似的”
即刻發現老婆子的不愉,張氏連忙改口:“是饒恕,是饒恕媳婦”
“饒恕”對這兩個字,老婆子更加玩味,轉眼,看著恨鐵不成鋼,想上前踹兩腳的張婆子,說道:“你倒是說說,你做了什么需要老婆子饒恕的”
面對明顯是對自己的話語,張氏很是為難的樣子,但她不語,老婆子就這么等著,真的是一點臉面都不在給她,大有她只要一直不開口,她便能一直等著的意思。
咬牙片刻,張氏垂頭,悵然說道:“媳婦不該不聽爹娘的勸導,不該私自賣了糧食,不該在兩丫頭生病時放著她們不顧”
“親家,你瞧五妹都承認錯誤了,你大人大量,就饒她這回,若是下回她還敢在不聽話,不用親家開口,老妹妹自己都沒臉將她留在親家這里”腆著老臉,張婆子就接口,更是在話落時靠近指上張氏的額頭:“公婆說什么都是對的,以后,你爹娘說話你聽著就是,她們那里會害你”
對自家老娘的了解讓張氏有些琢磨不透老娘這番話的意思。
同樣的場景,她娘可從來沒幫過姐姐們,都是又打又踹的嫌她們不掙氣,將她的老臉都丟盡了,更是讓姐夫家隨意處置。
眼神里狐疑閃過,但很快,張氏撇開多余思想。
不管娘怎么想,這些話是對她有利的,她就該把握好了。
“是,女兒知道了”乖順,乖巧的,張氏點頭。
見她如此,張婆子滿意轉眼:“親家,你看,老二也不在家,這時若是讓老妹妹將五妹帶走了,家里家外都得緊湊起來,老妹妹知道五妹對不起老李家,但五妹年紀也不是太大,等老二回來在努力努力,這男娃定然會有的···”
大概一聽,張氏說的是三個不是,而這三個不是里也就不聽老人言這一條有讓李婆子發揮的理由,至于賣糧,如今沒賣過糧食的有幾家,老李家不也又是肉干,又是果干的賣,而對孩子,還是對姑娘,是人都會覺得沒空照顧很正常。
丫頭片子又不重要,還能放著正事照顧她們?
可這簡短三句話,細一分析,就只有一個意思了:不聽話。
城府不深的人根本就聽不出張氏刻意點出的意思,而不解她究竟做過什么的人,便是聽出來也只是覺得張氏在自我檢討。
明顯,張婆子是個有城府的,張氏表達給李婆子的話,她聽得明明白白,更是在張氏話落的第一時間,找到讓老婆子暫時打消攆走張氏的理由。
明顯,在張婆子眼里,張氏犯的可大可小,而李老二并不是有主意的人,只要他回來,張氏就有辦法讓他保住她。
相比張婆子,楊婆子,關婆子,林婆子等人也個個都是人jing,她們自然也聽出了張氏的言下之意,但與張婆子不同,經由張氏那句話,她們對張氏是更加刮目了。
張氏好心思,短短幾個不該就將自己曾經犯過的不是遮蓋,李婆子若是蠢笨些,聽不出她的大方認錯還好,這一聽出,那心頭還不舒服了。
張氏作妖的本質不就是不信老兩口,不聽他們的勸解之言!
下意識的,三位憂慮起了。
都有些怕李婆子被張氏糊弄過去。
這張氏,便是不休了也不能與她親近,她就是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只要你給她機會,她就會毫不猶豫下口。
直視這李婆子,三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在,李婆子比她們更加清明,只見她盯著張氏,沒有因張氏的認錯流露滿意,更沒因張婆子的勸導松動神情。
她就這么看著張氏許久,久到張氏都不敢在猜她什么意思,久到張婆子都在說不出理由。
仿若就等著張婆子住嘴似的,只聽她在張婆子住口的下一秒開口。
“起初,你挑唆江氏,利用她達到你想要的目的,之后,你利用小春,挑撥村里人,讓之幾次對老四媳婦動手”
張氏聞言嘴角翕動卻最終沒有說出反駁之言,就這些事,老婆子早就警告過她,縱使她怎么為自己辯解,老婆子都是不信的。
不知姑娘心頭還委屈上了的張婆子聽罷,眼角止不住的抽搐,心頭一句蠢貨后賠笑:“親家,俗話不都說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年輕人的攪果咱做長輩的那里判得干凈,若是她嫂子,小春與老四媳婦不高興,讓五妹給她們陪不是就是了”
明晃晃說你姑娘挑事,結果你倒打一耙,反過來給人上眼藥,指責人家待人不公。
你咋不上天?
完全肯定了張氏就是張婆子親生的秦望舒,都有些想求老婆子的心理面積了。
然而,老婆子的承受力再次突破她的認知,只聽到老婆子不疾不徐開口:“女人之間的小打小鬧,老婆子我從來不當回事,便是小春,老四媳婦被你利用老婆子也只會說她們笨,活該”
張口,張婆子想說親家的姑娘哪里會笨,可嘴才張開,那邊的話又出來了。
“可你,你不止攪和家里,更是心狠手辣,只要你不舒服你就要所有人跟你一樣不舒服,你拔麥苗時想餓死一家大小,偷小霸時想等著全村覆滅···”
“親家,親家”越聽越不對勁,張婆子連忙喊停。
她心都快跳出口了,這都是什么話,拔麥苗?偷東西?
不說偷了,就一個拔麥苗就是大罪。
同樣,張氏也被李婆子明晃晃的話語刺激了,柔順瞬間退卻,惡劣的本質暴露出來“娘,你是想逼死媳婦嗎?將這些莫須有的罪按在媳婦身上?”
“按?”從未有過的厭惡侵染著李婆子狹長卻退卻渾濁的雙眸,盯著不知悔改,依舊用死威脅自己的張氏,老婆子連失望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