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蕪確實是沒有聽到過。
但她是一個充滿想象力的撲街寫手,他一說出來,謝平蕪就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很多女子被虐殺么?那動手的人可曾抓起來,不叫他下次再殺人?”謝亭衣皺眉說道。
綠衣少年點頭,“有很多人,但是極南域這樣的地方,哪里會有人去抓人。”他不勝唏噓道:“你們不知道,有三個人,在三年間足足殺了數百人。”
謝平蕪露出一點害怕的表情來,“這三個人這么厲害么?什么修為?”
紅衣少年搖頭,“修為深不可測,坊間稱呼他們為血燕,十字和圓圈。”
謝平蕪:“……代號這么隨便的嗎?”
“因為他們殺了人之后,會在房間內用血畫出一只燕子和十字圓圈,所以便這樣稱呼了。”綠衣少年解釋道。
謝平蕪點頭,“這些人里,那位芍藥姑娘,和我們小池師姐十分相似。”她露出一點哀戚的神情看向謝亭衣,“師姐,看來我們得為小池師姐報仇了。”
謝亭衣神情凝重,“我先傳信給師父。”
她話音剛落,謝平蕪便從袖底拿出一千五百靈石,看向兩個少年,“你們知道如何找到這三人嗎,若是找到了,還有重謝!”
謝平蕪的容貌就是溫柔干凈那一掛,露出這樣幾乎含淚的神情,看起來又單純又柔弱。
這么單純柔弱沒見過世界黑暗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在演他們呢?
“這三人,每個月十五都會作案,一虐殺數十女子。”紅衣少年掂了掂這個芥子囊,低聲道:“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他們喜歡虐殺有心上人的花娘子。”
“或者是,只賣藝的。”
謝平蕪沒想到極南域也有只賣藝的花娘子,看了一眼亮起的窗戶,“今日便是十五。”
“今晚,我們樓內的玉竹姑娘第一次接客。”紅衣少年笑得很沒心沒肺,“她有一個喜歡的郎君,據說入了仙門修煉,去拜師的路費都是她賣身換的。”
綠衣少年立刻接口道:“說是我們檀欒樓最聰明有才的姑娘,卻肯相信男人的鬼話,我看她的腦子是有坑才對。”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查出是誰殺了小池師姐。”謝平蕪嘀咕道。
門被推開,謝平蕪和謝亭衣走了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徑直走出了檀欒樓。
其余人坐在樓外不遠處的攤子吃酸辣粉,謝平蕪走過去,抽了雙筷子,開口道:“我們探出來的消息是,虐殺花娘子的人主要是血燕十字和圓圈。”
其余人點了點頭,杜秋生道:“今晚檀欒樓內有兩位花娘子可能會被作案。”
“我們探出來的是玉竹。”謝亭衣看向秦樂青。
此行唯一出身小門派的傅子玉道:“還有一個叫做牡丹的,名聲也很大,不過近來心心念念想要嫁給一位恩客。”
“那我們分為兩組,一組去玉竹的拍賣會,一組去見牡丹。”謝瑯仲道。
宋晚照立刻道:“我要和秋生哥和阿蕪一起。”
謝亭衣看了謝平蕪一口,秦樂青率先開口道:“師妹,我與你一組。”
“那我們二人與阿蕪三人一起,好不好?”謝亭衣看向了謝平蕪三人。
同是從瓊山內出來的,又是此行中唯二的女修士,她完全不想失去和謝平蕪認識的機會。這種修為出眾,腦子又靈活,還好看的女孩子,她簡直喜歡死了。
宋晚照一看漂亮颯爽的謝亭衣,立刻就想替謝平蕪答應。
謝平蕪露出一點難色,默不作聲地拍了拍池俟,“我師兄也要和我一起的。”
秦樂青微笑,并不說話。
剩下的幾人很快也組成了一隊,唯獨謝平蕪這邊少了一個人。
剩下的那個人是明照宗白折玉,于是杜秋生開口道:“白師兄可愿意與我們一道?”
明照宗白折玉,和謝瑯仲一樣天生劍心,天賦卓絕。
只是白折玉天生感情淡漠,不通俗務,雖然也有一顆劍心,卻慣來低調,因為過于淡漠,同門之中幾乎沒有一個朋友。
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可能不是那么舒服,但也很簡單。
白折玉都無所謂,故而只是點了點頭,“好。”
因為檀欒樓晚上才開張,大家白日沒有進去,而是在城中四處查看了一番。
極南域占地極廣,但是地處極南,氣候寒冷至極。修士雖然可以御寒,但是極南域之內還有很多不是修士的人,所以道旁隨處可見凍死的人。
野狗將尸體肚腹掏空,混著鮮血拖曳滿地。
幾人看著這些場面,心情難免有些壓抑。
“去黑市看看。”杜秋生開口道:“黑市之內有利益糾葛,這才是最有可能產生矛盾點地方。”
世人一切行為的核心內驅力,都是利益。
杜秋生說得很對。
“但是黑市并不面向普通人進入。”謝平蕪開口道,這是她的設定,于是她信口拈來,“所進入者,都需要取得一枚通行牌,方可入內。”
“而通行牌的獲取……”謝平蕪微微抿唇。
“需要一顆金丹兌換。”
一顆修士的金丹。
他們總不可能去殺一個金丹修士,剖出金丹進入其中。
池俟微微點頭,“其實也不盡然。”
杜秋生與宋晚照都看向他,池俟的神色反而有些不對,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繼續道:“只需要獻出足夠的誠意,或者是出示錢財與異寶。”
謝平蕪頓時想到了魯沉練的那顆中品丹藥。
中品的丹藥算不上多好,但是也不是滿地都是。
“我有一顆丹藥,中品的。”謝平蕪試探著說道。
池俟搖頭,“我們身上的氣息都極為純正,混跡極南域的人,都對這些十分敏感。”
謝平蕪自然想起了息虞給她的數百靈草。
但是這靈草若是露出來,卻又不拍賣,那只會等來黑市的殺人奪寶。
她一時之間不太知道怎么辦。
“帶他去黑市,便可以。”池俟忽然出聲道。
順著他的目光,大家看向街角一個正在吃糖葫蘆的小童,梳著三只小髻,紅色的絲帶微微浮動,雪白的面頰上黏著紅色糖漿,不閃不避地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森白的牙是尖利若犬齒的形狀,日光下微微發光。
漆黑的瞳仁不和人一樣,那是一雙獸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