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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覺得最近您有點飄了。”張濤下來，忍不住對老伍爹說道。
“別跟初一學那些怪話，什么叫飄？我是實事求是。她和朋朋比什么？要跟好的比，比比……”老頭想想，倒是想找個別人家的孩子出來，不過愣沒找出來，拍了張濤一下，“睡覺去。”
大家終于笑了，是啊，初一需要跟誰比？
張主任搖頭晃腦，抬頭看著初一，“乖，好好學，你念到博士，村里獎你一萬塊。”
“那我出國呢？”初一有點好奇了，她當然知道張主任這是變相的塞錢，不過，這章程總不能由著他隨便定吧？
“那一分不給，哪能讓你飛，你得回來。”張主任跳腳了。
“還是您強！”初一大笑起來，這老頭，果然是能人，不然，二十年后能讓兒子世襲村長，這頭腦，真不是一般人可有的。
當然世間事原本就是喜憂參半，初一的事可以說對全國來說都是件大事，畢竟全國招少年班的學生，真的是十萬、百萬分之一。能讓他們省里出一個，就算一直說他們省是高考大省，也是值得大大的炫耀一把的。
于是又有好事的記者去了初一家，就算初一爸說了，那是學校的功勞，但是，好的記者當然是要深挖一下根源的。結果到了地方，看到那房子，再看看伍家人的基本資料，伍家不是做生意的，這是一間副廳級紀檢干部該有的體面嗎？
也是，九三年股災就在老頭蓋房之后不久，老頭自己不炒股，而張主任那會忙著廠子的事，也沒多想。結果一下子好些人都被炸得支離破碎。其中不乏一些機關里的人。
人家多年的積蓄化了水，結果老伍爹竟然給自己蓋了一幢歐式大別墅。這讓那些人怎么想，當時其實就是因為這個老伍爹才被舉報了。結果查完沒事，人家升上去。過了兩年多，他們家的孩子又這么成器，當發現別人比你過得好時，好些事都變得不平了。
當然，有時有危才有機，也就是那時，老伍爹正式的接任紀高官一職。因為似乎那時，上面又發現，初一爹沒炒股票，連正常的別人轉賣的原始股份，他都沒要，當成福利分給了局里的同事們。正跟他說的，他每天盡可能抽時間回家陪孩子去了，是不是真的陪孩子組織不知道，但潔身自好組織已經相信了，覺得這個職位對他很合適。
現在被記者拍了照片，又在村里采訪了一下。這會兒，也知道，初一爹或者說張主任其實在村里的人緣真不怎么樣了。記者也是那有責任心的，不敢直接見報，而是向上報告了。
于是老伍爹又被請喝茶了，老伍爹這回更不怕了。之前早就抹平了，而這兩年，他更是謹言慎行了。喝完了茶，他老人家就開開心心的回來了，當然又慶幸了一道，自己當初沒選下去做那一方的土地，不然，光查賬都麻煩死人了，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一點問題都不出。他能保證自己，但能保證底下人沒事。
紀檢書記的工作就簡單多了，這兩年，他們廳在全省紀檢委的滿意度調查里一直排行前幾的，老伍爹原本就經過一次，見過鬼還不怕黑嗎？所以人家真的一查就清。
等他們查完了，婷婷的高考也完了。她以全校最高分的成績考上了山師的數學教育系，于是，這讓老伍爹在省里又牛13了一把。三個閨女，大閨女在機關干得很不錯，大閨女是正規財會中專分配，而且去的鄉鎮基層機關，說走門路，人家其實也是心里也是有桿稱的；二閨女高分考上重點大學；小閨女成了全國最小的大學生，這個真的不是一個地方紀檢干部可以左右的。
基本上老伍爹總算在省里掛了號了，經濟上沒什么污點，家庭穩定，孩子教育得當，這樣的軍轉干部，真的值得關注。不過初一爹不在意，他五十出頭了，到這級別原本就是極限了，所以根本沒多想。在報上狂轟了好幾天后，讓大眾也都知道了有這么一家人，然后感嘆，家庭教育果然很重要啊！
讓老頭得意了很久，因為他在體制內幾十年了，能讓報上這么大釋的宣傳，就表示，自己真的沒問題了。于是八月時，老伍爹請假，帶上全家人加上張濤一家人一塊上京送初一上學了。至于外頭的事，老伍爹覺得初一閉門謝客這點特別好，少說少錯，不說就不錯。所以在記者再上門時，老頭根本不理，每天該干啥，就干啥，離省進京也是辦了正規手續，讓人一點錯也挑不出來。
“全家人送我上學，這個是不是太嚴重了？”坐在臥車里，初一看著對面給她削蘋果的老吳同志。
“都上了車，你現在才說？”老吳同志給了她一個白眼，把蘋果給她，她順手給了張濤，她不愛吃蘋果。
“是老爸說，你們順便旅游。不過，老爸不是說，自己花錢旅游，是最不合算的嗎？”初一順口說道，老爹和張主任在另一個包廂里，一個包廂住四個人，兩家正好八人，張家三口加老伍爹，住一間。老吳同志帶著三女兒住在這邊。張濤媽帶著張濤過來聊天，初一也不能跟在家一樣刷題不是，于是決定聊聊天。
“京城好玩嗎？”張濤想想問道。
“不知道！”初一想想，還真不知道。上一世她有幾年真的沒事就去京城，可真的去一百次，看天安門都還是有一次準備回家了，的士司機突然問她來京城有看過天安門嗎？于是走了長安大街，特意帶她看了眼。所以想想看，現在張濤問她好不好玩，她上哪知道去。
“就是，她又沒去過。她小時候在羊城，也沒怎么進過城。”老吳同志給她一個白眼，“不過也是，你自己在京城別亂跑，沒老師帶著，你千萬別出校門啊？回頭我得問問，你們學校能不能找個工作，我陪你住學校。”
初一睜大眼睛，想想，“媽，你又不會做飯，您到京城打工，您說，你總不會就為了監視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