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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題忐忑不安跟了出來低聲問:“錢太醫,我娘這病……?”
錢不收沉聲道:“非常危險!如果今晚不能得到及時醫治,恐怕活不到天亮!”
“啊?”詹題嚇得一哆嗦,“怎么會這樣?太醫你先前不是說問題不大嗎?”
“先前是這樣的,但不知怎么這一會病情就突然急轉直下了!”
“啊——?那請太醫趕緊救治吧!”
“救治?”錢不收搖搖頭,嘆了口氣,低聲道:“詹大人,老太太現在乃結胸危癥,按理該用大陷胸湯主之,但是,老人家的證象跟數日前老朽曾遇到過一則病例完全相同,哪一次,用了大陷胸湯反倒加劇了病情,所以,老朽不能再用。”
“那可怎么辦?”詹題嚇得渾身發抖,臉都白了。
“實話告訴你吧,詹大人,老太太這病,世間只有一人能治!若是明日天亮找不到這人,老太太危矣!”
詹題急聲問道:“是誰?”
“這人乃一名隱士,醫術高深莫測,尤其擅長治療腹痛,剛才老朽提到的那則病例,就是前些日子的事,開封府捕快董鵬的兒子也是患了關格,惠仁堂莊大夫和肖大夫醫治無效,送來邀老朽會診,這孩子的關格病惡化很快,送來時已轉化水熱互結之結胸證。老朽下方大陷胸湯,依舊無效,到得后來,脈微欲絕,元陽暴脫,命在頃刻。老朽無能,只能讓他把孩子帶回去準備后事。也是這孩子命不該絕,回去路上,得遇這位隱士出手,施展華佗剖腹療傷神技,救了這孩子一命。”
“華佗剖腹療傷神技?”詹題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他能用華佗神技救我娘的性命?”
“他能救這孩子,就能救老太太!今天天黑之時,董捕快和莊大夫、肖大夫帶著孩子來到太醫院找到老朽,告訴老朽這件事情,老朽也想拜見這位奇人,那人曾經告訴董捕快說有事可以在院門上掛藍布條,他就會來的。所以此前我們正在院子等待那位杏林異人的出現,得知老太太病重,這才趕來治好之后又去,但還是沒露面,現在老朽來此,也不知異人露面與否。”
“我明白了,錢神醫,可這異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怎么才找到的他?神醫說我娘只能挨到明日早上,要是過了早上還找不到這異人,那我娘……”
“所以事不宜遲,咱們還是趕緊把老人家送到董捕快家,等候異人露面,好求他救命啊!”
“對對!”
詹題急忙下令套車,帶著妻妾,冒著風雪,把老太太送到了董捕快家。
董捕快夫妻和莊大夫、肖大夫還在屋里苦等,但那神秘蒙面女子卻還是一直沒有出現。忽聽人喧馬嘶,院子里來了好多人,忙出門一看,這才得知是禮部考功司郎中大人光臨,董捕快等人急忙上前見禮。
問了得知那異人還沒出現,詹題又是慶幸又是失望,把運送詹母的馬車停在院子中間,焦急地在院子里來回走著。
錢不收道:“詹大人,那異人上次出現都是黑巾蒙面,顯然不愿別人知道,您這樣在院里,那異人恐怕不會出現的。”
詹題急了,厲聲道:“你們先前不是一直躲在屋里嗎?異人也沒有出現啊,現在都快四更天了,離天亮也就兩個時辰,異人再不出現,我娘她……”
詹題心急之下,咕咚一聲,跪在了雪地里,伸開雙手,悲聲道:“老天爺開開眼吧!讓異人恩公出來吧!——恩公啊,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我娘得的是董捕快孩子一樣的病,錢太醫說了,天底下只有你老人家一人能治,我娘從小守寡,含辛茹苦帶我長大成人,我還沒盡到孝道,她老人家也還沒享幾天清福呢,求求您了……”
詹題的幾個妻妾也跟著跪倒,嗚嗚地哭了哀求:“異人恩公,求求您救救娘親啊……!”
其余家丁隨從也跟著跪倒。頓時間院子里跪倒一大片。
詹題眼淚一抹,轉身對家丁隨從吼道:“你們都出去,躲到巷子里去,一個也不許進來,本官一個人在此哀求異人恩公就行了,走!快走!——錢太醫,你們也進屋去!快啊!”
隨從家丁急忙都出了院子躲進了巷子里。錢不收等人也退進了屋里,院子里便只剩詹題和幾個妻妾,跪在雪地里,凄凄慘慘一聲聲呼喚著恩公救命。
大雪紛紛,很快便將他們頭發、眉毛染白了,一身上下都是雪花,成了幾個毛茸茸的雪人,幾人卻依舊苦苦望空哀求著。
浮云堂內宅,林青黛他們正在說話,接到蹲點守候的線報送來消息,說董捕快家門口掛了藍布條,這表明董捕快想到了兇手是誰,林青黛急匆匆出去了。
杜文浩和龐雨琴正在屋里烤火,相依相偎說著悄悄話。林青黛敲門進來,杜文浩忙拿來一根凳子給她坐在火爐邊,見她臉上似笑非笑的,有些奇怪:“去了這么會功夫,怎么回來笑嘻嘻的?董捕快想到兇手是誰了嗎?”
林青黛搖搖頭。
“那干嘛要掛藍布帶?”
“他們有別的事。”
“別的事?什么事啊?”
林青黛沒有回答,反問道:“猜我去看見誰了?”
“誰啊?”
“你徒兒!”
“我徒兒?”杜文浩一愣,隨即明白了,“哦,你說的是錢不收啊?他怎么來了?”
“不清楚,不過這也好猜,肯定是董捕快告訴了他們兒子得救了,錢不收精明得很,天底下只有你會剖腹療傷術,一猜就知道說不定這個救了孩子的大夫與你有什么關系,所以讓董捕快掛藍布條,想引我出來看看究竟是誰。幸虧我去的時候,院子里有不少鄰居在說話,我不方便下去,再仔細一看,竟然發現了你的徒弟錢神醫還有徒孫閻妙手兩人。于是我就知道不是找到兇手了,而是想見我們,所以就回來了。”
杜文浩笑道:“還好,要不就露餡了。看來咱們得小心些。別讓這老狐貍找到我們,至少現在不能暴露了。”
眾女都點點頭。
幾人開始說起小時候過年的有趣的事,這是最喜歡的話題了,尤其是這個女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杜文浩都插不上嘴。不過他也沒更多說的,因為好多東西不能說,比如年三十的越來越不好看而又不得不看的春晚,所以就聽他們說,聽得入神,覺得古代過年有意思的東西還真不少。
說著說著,不覺夜深了,這才各自回屋歇息。
杜文浩和龐雨琴新婚燕爾,正是情濃的時候,每晚都是鏖戰良久,這才相擁而眠。
這一晚自然也是,只不過,戰不到三個回合,英子便急匆匆小碎步跑到帳簾邊,急聲道:“先生!有急癥!”
杜文浩全身欲火被這句話立即澆熄了,比一盆涼水還管用,他很擔心這樣的事情多了,將來說不定會影響夫妻生活,可又有什么辦法呢?誰讓自己選擇了大夫這個職業。
杜文浩赤條條從龐雨琴身上翻身下來,顧不得打掃戰場,撩開簾子,急匆匆開始穿衣服,龐雨琴也匆匆穿衣,她知道急癥很多是需要手術的,就算不是手術,她也想陪在夫君身邊。一邊穿衣一邊問英子道:“是什么病人?”
英子一邊幫著杜文浩穿衣,一邊道:“是個老太太,是青黛姐從外面背回來的。說病得很重。已經放在手術室里了。”
杜文浩匆匆穿了衣服,帶著龐雨琴沖出房門,冒著鵝毛大雪,急匆匆來到手術室。雪霏兒已經在哪里了。
林青黛一身黑衣,黑巾蒙頭,急聲對杜文浩道:“剛才我們設在董捕快家外面的線報來報,說吏部考功司郎中詹題將病重的母親運到董捕快家院子里,一家人跪在地上哀求,請你救他母親性命。我便去看了,你徒兒錢不收躲在屋里,樣子也很焦急,他都治不了的病,估計只有你能治了,所以我便出聲讓他們退出去,然后下去把老太太背上回來了。說十天之后不管生死,送還給他們。”
杜文浩先用針灸抗休克,使老太太蘇醒過來之后,簡單問了一下發病情況,趕緊進行按診切脈望舌。
老太太痛得抱著肚子不停呻吟。瞧見他們都是身穿黑衣,臉上蒙著黑紗,頭上也包裹著黑巾,有些害怕,痛苦地問道:“你們……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里?”
龐雨琴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低聲道:“老奶奶,你放心,這地方很安全,我們都是好人,要給你治病。你放心吧。”
“哦……,是大夫啊……,我好痛……,肚子好痛……!”
老太太痛得不停扭動身子,龐雨琴握著她的手想勸慰她卻又不知說什么好,見她白發蒼蒼亂成一團,痛苦的樣子,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心頭一酸,眼淚禁不住流淌下來,低聲飲泣。
老太太聽她低聲哭泣,艱難地張開眼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你哭什么啊?”
“沒……,沒什么。老奶奶,你放心,我相公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杜文浩診察完畢,臉色已經變了,急聲道:“立即準備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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