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三當家
屋里,杜文浩正提碗診脈,老寨主忽然問道:“杜先生,外面情形如何?”
“不是很好,您的女兒召集全寨的男女老少在壩子中央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哦,隨她去吧。”老寨主似乎并不在意女兒到底要宣布是什么。
杜文浩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大當家的,您難道就不怕小滿冤枉了二當家的嗎?”
黑暗中傳來一陣輕笑,笑聲中透著輕松,仿佛和盧征天無關似的,他不過就是個旁觀者在看熱鬧一樣:“她還是個孩子,誰會當真?再說,我們寨子里有規定,我如果倒下了,順延就是二當家的主事,她二叔最是溺愛她,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
“可是……”
“杜先生,謝謝你幫我和小滿保守這個秘密,今晚過后我們會好好的感謝你的。”
杜文浩暗嘆一聲,不再說話。
“對了,杜先生,你見過我的另外兩個弟弟了嗎?”
“還沒有,給您看過病后,就與小滿少主去后山看您和她種植的茶花去了。”
“哦.這孩子……”
杜文浩心想,這老寨主盧征天真是穩得住,萬一二當家有什么想法,或者被激怒了,或是小滿遭小人利用和二當家的起了內訌,寨子里的人血拼起來,那情形就不好辦了。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時候只怕自己要脫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這時,寨子外吵鬧聲更大了,杜文浩決定再去看看。
寨子大院里,小滿站在一個轱轆上,望著下面黑壓壓的村民,大聲道:“鄉親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壩子來,是因為,我想查清楚,我爹究竟是誰害的!”
小滿已經指明寨主大老爺是被人所害,如同一塊大石頭投入了本來就風波微瀾的湖面,頓時激起層層大浪,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一個老者仰臉道:“小姐說這話可有依據?”
“當然有依據!”小滿聽著胸脯,高聲道:“我一直懷疑有人想暗害我爹,只是苦于沒有證據,這一次從京城請來了大名鼎鼎的擅長華佗神技的神醫杜先生幫我爹診病,杜先生說了,我爹的病是中了陽邪!幸虧杜先生救治,才撿回一條性命。我爹不可能無緣無故中這邪毒,一定有人害他!我今天就要把他揪出來!不過,我做事也不想太絕,這個人如能自己站出來最好,我可以考慮從輕懲處,但是,如果等我把他揪出來,那就悔之晚矣!”
人群嗡嗡聲又起,相互看著,仿佛身邊的人除了自己,都是懷疑對象似地。卻沒人出來認罪。
小滿目光緩緩環視了一下,冷笑道:“沒人承認?好,我來把他揪出來!劉老四,滾出來!”
劉老四身邊的人立即吩咐散開,場中只留下他孤零零站在那簌簌發抖,張皇四顧。
小滿聲音極冷:“我查問過,陽邪是某種原因導致的血脈流動太快以致津液陽脫所致,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喝酒!我問你,劉老四,我聽說前幾日我爹從京城辦貨回來,路上有人騙我爹喝酒了,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人群之中頓時嘰嘰喳喳議論起來。都用鄙夷的目光瞧著劉老四。
劉老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停打著自己的耳光磕頭:“我該死!”
小滿上前一腳將那人踢到在地,大聲說道:“你明明知道我爹的身體不能喝酒,滿寨子誰不知道?你還騙他喝酒,沒有理由你是不會這樣做的,說罷,誰指使你這樣干的?”
那人低頭不語。
小滿惱了,道:“來人啦,將劉老四全家給我拉上來。”
很快就見拉上來一個婦人和四個孩子,婦人和孩子已經嚇得是瑟瑟發抖,不敢言聲。
小滿厲聲道:“你算得是我們盧家山寨的老人了,我小滿本該喊你一聲叔叔的,但是我知道我爹不會無緣無故一直昏迷到現在還不醒,所有請來的先生都說我爹得了異癥摸不到脈象,杜先生一眼看穿了你的把戲,說!你到底給我爹在酒里摻了什么東西?快說!”
劉老四渾身如篩糠一般,還是低頭不語。
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上前去,模樣看不真切,一襲白衫卻是在風中看著十分的飄逸。走上來對那人說道:“你是聰明人,少主問你,你就該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到底是誰讓你給我大哥喝的酒?”
杜文浩低聲問身邊的丫鬟,道:“那個走上臺子的人是誰啊?”
“我們的三當家的,外號白衣居士。”
林青黛:“取得倒是挺貼切的。”
“我們三當家的可是寨子里最有才學的了,詩詞歌賦樣樣都會,還有一身好武功呢。”
林青黛冷冷一笑:“這么說,你們三當家的,還真是文武雙全嘍。”
“那是自然。”那丫鬟話語里充滿了崇敬。
只見三當家的走上臺去,低聲給小滿不知道說了什么,小滿面無表情,根本沒有理會。:“你不說也可以,來人啦!”
立即上來兩個大漢一把揪住其中一個最大的孩子,只聽小滿說道:“我數到三,你若是再不說出那人是誰,我就將你的大兒子掛在寨子的旗桿上掛上一天一夜,你信不信?”
林青黛:“文浩,你看這個小滿怎么可以這樣?”
那孩子頓時大哭,道:“小滿姐姐,不要掛我,晚上有狼,我害怕!”
人群頓時躁動起來,只見二當家的走上前來,道:“小滿,不要操之過急,我們可以慢慢的問。”
小滿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可以慢慢地問,可就是我等不及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恨我爹,想讓他早點死?”
二當家啞口,什么都沒有說就下去了。
三當家的說道:“小滿,我也是不希望你濫殺無辜,這件事情就算和劉老四有關,但是和他的孩子無關啊,你不要……”
那劉老四突然慘叫一聲,倒地不起了。
杜文浩暗叫不好,急忙扒開人群過去,只見劉老四妻兒已經抱著他的身體哭成一團了。
“大家讓開,讓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個白眉毛老者擠身過來,卻是先前看病的先生,眾人趕緊讓開了。杜文浩卻擠了過去蹲下身,仔細查看,發現劉老四嘴角有一絲鮮血溢出,估計是咬舌自盡了。
正在這時,杜文浩聽見身后有人說道:“想必是咬舌自盡了。”
杜文浩扭頭一看,正是那個號稱“白衣居士”的三當家的,果真是明眸皓齒,好一個俊朗的書生。只是覺得總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白衣居士面無表情問杜文浩道:“依先生看,是不是這樣的呢?”
“還說不好!若要準確判斷,得等上一會。”杜文浩起身看了看小滿。
旁邊的婦人和四個孩子立即嚎啕大哭起來。
三當家的哀嘆一聲,道:“唉,可憐啊,來人啦,將劉老四請出來吧,小滿,你看我就給你說不能著急的,你想這個宅子里誰會想害大哥呢,老王大概也是看著天氣炎熱一時不忍,這才給大哥喝了一點米酒,沒有想到大哥連日勞累,加之有耍了一會兒花棍,這才……”
“三叔說的是,看來是小滿多疑了。”小滿神情似乎很不對勁。
三當家卻一臉不在意,滿意地拍了拍小滿的肩膀,道:“好了,大家散了吧,少主也是一時心急,大家不要責怪她了,回去吧。”
大家聽到三當家的這么說,也就散了。
杜文浩帶著林青黛回到了小院子。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招均峰的山巔,只羞答答地露出半邊臉來,山林里偶爾有幾聲狼嘯和貓頭鷹的鳴叫,山風吹著,讓人覺得十分的清涼和愜意.絲毫未被山里的動物所嚇倒。
山半腰的招君亭下坐著兩個人,借著月光可以看見,卻原來是杜文浩和小滿。
小滿問:“先生,你是說我今天晚上有些操之過急了,反而打草驚蛇了?”
“我想是的。”杜文浩顯得有些心思重重的。
“我爹也這么想?”
“你爹已經睡下,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
“唉……”
杜文浩見小滿一臉落寞,在月色下,她顯得心事重重。
“好了,回去吧,天都要亮了。”
“先生請先回吧,我還想再坐坐。”
“那我還是陪著你吧。”
小滿看了看杜文浩,苦笑著,道:“先生是怕有人會趁著這個機會加害我?”
杜文浩也不知怎么的,還真就有這個想法:“你和你娘不一樣,你手無縛雞之力。”
“你還不是一樣!”
“可我是男人。”
小滿有些感動,人就是這樣,最堅強的時候,往往卻是最需要人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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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
半晌,小滿道:“明天我送你們下山。”
“你不是讓我看著你爹?”
小滿搖了搖頭,道:“我是要先生保護我爹,所以我送你們下山。”
杜文浩一聽更是驚訝,道:“姑娘的意思是……”
小滿點了點頭,道:“正是,一起拜托先生。”
“姑娘有何打算?”
杜文浩知道這個小滿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主意卻很多,而且養尊處優慣了,容不得別人和自己說不。
“……,還不知道,暫且將我爹送下山去再說。”
“你就這么放心將你爹交給我?”
小滿笑了,道:“不然又如何呢?”
杜文浩無語,他是不想再多問,因為他知道小滿也不會給他多說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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