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卿本就冷淡的表情更加的冷,今日的宴會是為她和腹中的孩子舉辦的,結果卻曝出別的妃子有孕,她臉色能好才怪。
“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先回去了。”
趙奕也跟著起身:“朕送你回去。”
帝后都走了,太后看了看場面,招呼著葉綰綰一起走了,她還著急知道沈玉芙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孩子呢。
葉綰綰出來就跟太后分開,沈玉芙那邊她可沒那么好奇,她現在只想回去卸了這一身。
燕沉不知道哪兒去了,林姑姑扶著葉綰綰往步攆走去,旁邊有人在談論沈玉芙懷孕的事情,葉綰綰冷笑一聲:“她不可能懷孕。”
林姑姑聽了,以為葉綰綰是氣不過,心嘆一聲,卻也沒說什么。
本來皇后已經夠讓娘娘難堪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沈昭儀,貴妃娘娘心里難受也不奇怪。
顯然,葉綰綰并非是因為這個,相反,她現在心情還不錯。
沈玉芙確實會懷孕,但不是現在,所謂嘔吐和滑脈,不過是特殊的藥物造成的假象罷了。
這場宴會,大家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她又怎么會坐以待斃?
還有什么比一個妃子也懷孕更能讓皇后難堪?還有什么能比這件事情更能轉移嬪妃的注意力?
沈玉芙不是最能喜歡看戲?那正好用她來拉一下皇后的仇恨,看她還怎么鬧騰。
用不了多久太醫就會診出沈玉芙懷孕只是烏龍,她也會淪為宮中的笑柄,而葉綰綰要的就是短時間內這些人不那么注意她。
回到寢宮,葉綰綰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整個人也迷迷糊糊的,是酒意上來了,她喝了不少,因為都是女子,用的也是淡香果酒,雖然沒那么容易醉人,但喝多了還是會醉。
人醉了,但意識還有三分清醒,讓青紗和紅裳給她卸了這一身裝扮,為她洗漱一番,躺到床上這才放任自己徹底醉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綰綰睜開了眼,望著賬頂,目光空洞,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似乎是見她醒了,有人進來,站在一簾之隔:“啟稟娘娘,那個樂師名叫林煜,入宮三月有余
,除了琴彈得出色之外,并無特別的地方,奴才讓人留意著,一有消息就會匯報。”
葉綰綰迷迷糊糊的,但那兩個字還是聽清楚了,林煜。
“是他啊。”
她不記得是哪一年了,大概是太子出生之后,有人朝太后告密,說冷皇后跟一個樂師有奸情,太后一聽立刻就來勁兒,讓人去抓了那個樂師,迫不及待把這件事情鬧到了趙奕面前,結局是那個樂師以死證明清白。
趙奕覺得是太后故意想要污蔑皇后,這件事情還鬧得母子二人很是不愉快了一段時間,太后可是被氣得不輕,據她查到的消息,這林煜與冷云卿在宮外就認識,二人還有書信往來,關系很是親密,說是私相授受也不為過,而林煜放著好好的仕途不要,甘愿入宮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樂師,分明是舊情未了。
可惜任憑太后怎么說,趙奕都覺得她是在抹黑皇后,故意陷害,最后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葉綰綰喃喃道:“這世間真的有人會甘愿為了心愛的女人去死?”
葉綰綰說得很小聲,燕沉聽不見,便湊近些:“娘娘說什么?”
葉綰綰緩緩轉身,看著紗幔上倒影出來的人影,突然抬手,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燕沉猶豫了一下,撩開簾子,單膝跪在了葉綰綰的床前。
葉綰綰側身過來,一手支著頭,一手朝燕沉伸了過去,指腹輕觸他的臉頰,輕輕觸摸,目光迷離,眼里似乎看的不是他,而是透過他看著別人。
“就冷云卿那樣的人,竟然也有人為她奮不顧身,毅然赴死,同樣是在這宮里腐朽的,為什么她能得到那顆真心,而本宮卻只能淪為趙奕手中的棋子?”
想到自己的一生,仿佛就是別人手里的一局棋,從生到死,沒有一刻屬于她自己,也沒有得到過一刻真心。
莫說什么只剩皮囊空殼,最后,她連這空殼都沒保住。
葉綰綰陷入了魔怔,恨意翻涌快要將她吞噬,指尖劃過燕沉的臉頰,竟然劃出一條血痕。
微微刺痛,鮮血淌下,燕沉終于直視了葉綰綰,她睜著眼,眼里卻什么都沒倒影出來,只有無盡的恨和怨。
仿佛要向誰索命一般。
“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