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柳氏姑侄倆心里的算盤已經打得叮當響,渾然不覺她們的心機已經被蘇小軟看破。
今日來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最讓人詫異的是宋寒山竟然沒有去忙他的公務,而是主動派人找到了蘇小軟。
這會子秋堤被支開了,落了單的蘇小軟得知要見她的人是宋寒山還是挺意外的。
不過意外歸意外,她也很想知道宋寒山到底為什么尋她,故而裝作單純無知的跟著小廝前去見宋寒山。
雖說蘇小軟并未見過宋寒山,可她畢竟和宋祁待了這么多年,對宋祁的樣貌已經深深的刻在了腦子里。
奇怪的是當蘇小軟真正看到了宋寒山的樣子,身材高大魁梧,五官還算英俊,可眉宇間的神色和宋祁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宋祁身上有股子非常干凈純粹的氣質,襯托著他有種特別的魅力,讓人一眼就能看到明亮和溫暖。
可宋寒山這個人,眉眼間戾氣太重了,蘇小軟年紀小,很不喜歡兇神惡煞的人,故而第一眼就對宋寒山不喜。
更重要的還有一點。
那就是宋寒山拋妻棄子,害宋祁流落在外多年,甚至宋祁好幾次死里逃生恐怕都和眼前這個男人脫不了干系,蘇小軟對他如何能生得出好感。
“你這小丫頭怎么那么沒有規矩,你家里人難道就是這么教導你,見了人都不會打招呼?”宋寒山第一眼看著這個小姑娘,確實驚艷了一把。
看她小小年紀,出落得跟朵水仙花似的,通身的氣派若說的世家貴女也不會有人懷疑。
誰曾想如此讓人驚艷的一個小丫頭竟然會是京城盛極一時的天才商戶,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已然成為了各大勢力爭相拉攏的對象。
不得不說,宋寒山是欣賞蘇小軟這丫頭的。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丫頭夠聰明。
有膽識。
蘇小軟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復的神色,咧開嘴露出八顆整齊的大白牙笑道,“將軍伯伯私下里尋我過來,該不會只是單純的想讓我叫你一聲吧。”
別以為她年紀小就好騙,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宋寒山哈哈大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你這小丫頭片子嘴巴倒是厲害得很。”
“好,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那不如猜一猜我為什么要私下里單獨見你。”宋寒山收斂的笑意,板著臉的時候,眉宇間的戾氣好似要將蘇小軟團團包圍住似的,壓迫著蘇小軟有些難以呼吸。
二人四目相對,蘇小軟并沒有因為害怕而退縮,反倒是迅速的將所有可能性在腦海里快速的過了一遍。
思慮再三,她咬了咬唇,迎上宋寒山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將軍伯伯找我,可是為了一個人。”
宋寒山怔在了原地,薄唇緊抿,深邃漆黑的深瞳中折射的寒光不僅冷,還分外的滲人。
他不說話,蘇小軟便知道她是答對了。
眼下知道了對方的底牌和忌諱,蘇小軟松了口氣,對峙起來也就變得格外的輕松了。
這里只有她和宋寒山兩個人,蘇小軟不必守著那些世家大族的臭規矩,累了她就怎么舒服怎么坐。
說了那么多話突然感覺有點渴了,她便隨意的從眾多小點心里選了一塊塞嘴里小口小口的慢慢吃。
瞧著她這幅沒規沒矩,還格外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自來熟模樣,宋寒山臉都綠了,“你這丫頭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嗎?”
到底有沒有人教過她禮貌和規矩,還是說鄉野長大的女娃娃都是這般粗俗不堪。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蘇小軟這般行徑和做派,宋寒山不得不聯想到了某個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如若他真變得如此頑劣不堪,宋寒山當真要考慮是不是要將將軍府的未來交托到他的手上。
“恕我直言,他的好與不好,都無宋將軍無關了。”
話一出,宋寒山的臉更黑了,一副惱羞成怒要吃人的猙獰樣蘇小軟不僅不怕,反而還迎上他的目光冷嗤,“宋將軍別這樣看著我,我無法左右您的想法,更無法去評判你的行為。”
“但是,我不允許你妄自去評判一個優秀但卻被你早早拋棄的人,正如你曾經為了某些人和事舍棄了他,那么他的未來,他的榮辱,包括他到底成為了一個什么樣的人,都不是你這個不合格的父親所能去評判的。”
蘇小軟原本并不想用如此犀利的言辭去針對一個長輩,可只要每每想到宋祁從小經歷的那些,她沒辦法視而不見,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你果然是知道他在哪,那小子能夠將來歷告訴你,說明你們很熟。”
短暫的憤怒過后,宋寒山平靜了下來,他能夠一步步從無名小卒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又豈會是一個沒有城府的傻子。
不理會蘇小軟過激的表現,宋寒山忽然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來。
蘇小軟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主動退后兩步,拉開了距離,“你……你笑什么,離我遠一點。”
笑得陰險,蘇小軟心里發毛得厲害,提起了一百二十個戒備心,生怕一不小心著了這只老狐貍的道。
她可沒忘記宋祁臨行前的叮囑,絕對不能和將軍府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這只老狐貍看似人畜無害,實際上笑里藏刀殺人不見血,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計其數,蘇小軟此刻深有體會,覺得宋祁對他這渣爹的認知簡直不要太正確了。
“孩子,你別緊張。”看著蘇小軟視他如洪水猛獸般,宋寒山那叫一個尷尬。
“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他……他是不是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才不愿意回來。”
蘇小軟竟然從渣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絲無奈和愧疚。
她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被他三言兩語給騙了去。
“咳咳……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管不了,也沒有資格管。”蘇小軟翻了個大白眼,恨不得馬上撒腿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王道。
宋寒山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先一步站到她的面前,生生阻攔了她的去路,“小丫頭,你既已經知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那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一個作為父親的心情,拜托你將宋祁這些年的一切都告訴我,只要是關于宋祁的,我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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