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你在氣頭上,我不許你計較,等你冷靜了咱們再好好說話。”汪直臉色不太好,可到底保留了一絲冷靜。
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為了不讓汪少陽和蘇小軟回來發現異樣,汪直不準備繼續下去。
汪直閉了嘴,可不代表花月娘就放過了他,“怎么,擔心你的寶貝兒子發現你自私虛偽,卑鄙齷齪的一面?”
汪直:“……”
這女人到底能不能講點道理??
很顯然,花月娘這個暴脾氣只知道火力輸出,根本沒打算放過炮火汪直。
“呵,看著我含辛茹苦的把幾個孩子拉扯大了,一個個不能算大富大貴,但也出人頭地了,我家軟軟更是出落得比花朵還嬌,還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怎么,看著果實成熟了就想著來采摘了?誰給你的臉!有本事在我面前趾高氣昂,有本事你告訴孩子們你是個什么狼心狗肺的東西!”
啊呸,他敢嗎?
垃圾!
汪直雙拳緊握,面對女人嘻嘻自覺控訴,換做平時有人敢這么吼他,他早就把人扔出去了。
可偏偏眼前的人是花月娘,他再憤怒也無法對她動手。
“月娘,夠了,不要再說了。”汪直近乎乞求的說道。
語氣戚戚哀哀,字字句句卑微到不行。
花月娘面無表情,對汪直的卑微毫不在意,眼里盡是嘲諷,“汪大人還是叫小婦人蘇夫人吧,小婦人雖然死了丈夫沒有了倚仗,可寡婦也是有尊嚴的,若汪大人再出言不遜,小婦人不介意將今日之事告知我家老三。”
她家老三現在可是大理寺卿,任是汪直是從四品的太常寺卿也得讓蘇明三分。
最重要的是,花月娘了解老三,那孩子一向心思縝密,又腹黑城府,恐怕有些事她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月……蘇夫人,正是知道你并不想讓他們知道過去的事,我才沒有貿然開口,但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談?”
花月娘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出言嘲諷。
“汪大人想與我怎么談,談什么,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汪大人貴人多忘事,不需要我來提醒一下汪大人現如今是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以及我家老二老三以及寶貝閨女是什么身份吧?”
特么的,把老娘惹急了,花月娘抽他丫的。
不死死打一頓枉費了她這么多年含辛茹苦拉扯了這么多個孩子長大。
憑什么她要被一個狼心狗肺,虛偽至極的臟東西侮辱。
曾經她花月娘瞎了眼,錯信良人。以至于才落得今天這番下場。
得,她認。
誰讓她倒了八輩子的霉,自己給自己挖了這么大的坑,不僅葬送了自己的大半輩子,還害苦了自己的兒子和閨女。
汪直果真是深刻體會到了什么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來說去他是跟花月娘說不通了,索性深呼吸打開天窗說亮話。
“花月娘,你心里對我有怨恨我明白,當初的事情我其實是可以解釋的,讓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心里也很過意不去,若是你愿意……”
花月娘咬牙切齒的低吼:“滾!我不愿意,也不想聽你廢話!你若是再口出惡言,我會讓你為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汪直扶著額頭,感覺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極力克制著躁動不安的火氣,咬牙切齒道,“花月娘,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從前那般溫柔小意的女子,怎么會變成這般蠻不講理。
簡直是……
不可理喻!!
二人此刻正吵得不可開交,雙方都有了暴走的趨勢,哪怕彼此肯退讓一步都能得到對方想要的結果。
汪直在撕破臉和慢慢周旋之間,最終還是打算暫時性妥協。
只有暫時安撫好了花月娘,他才能有更多時間和機會慢慢的補償蘇小軟。
哪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汪直還是想要破除萬難盡可能的試一試。
“蘇夫人……”
汪直很是艱難的開了口,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繼續說下去。
剎那間,包廂的門驟然被人用力推開。
汪直和花月娘都嚇了一跳,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站在門口的人。
“夫君……你,你和她……”汪夫人淚眼婆娑的看著汪直,既憤怒又楚楚可憐的指著花月娘冷聲質問汪直。
“她是誰?你們為什么會孤男寡女的在包廂里!”汪夫人無法相信十年如一日疼愛自己的夫君竟然在外頭有了旁的女子。
怎么可能?
汪直怎么能夠如此對待她,他怎么能背著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夫……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汪直臉色大變,全然沒料到白秋榮會出現。
他有心解釋,可匯上花月娘冷若冰霜的目光,汪直欲言又止,心如刀絞。
“夫人,此事我回去再與你解釋。”汪直上前扣住了白秋榮的手腕,又扭頭對花月娘致歉,“蘇夫人,不好意思,今日的飯恐怕是吃不了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爹爹,有什么事是不能當面說清楚的,莫不是想要維護那個女人。”
汪芙蕖的話成功觸動到了白秋榮的敏感神經,甚至還繼續煽風點火,“娘,別人可是都欺負到頭上了,今日若不收拾了勾引爹爹的女人,難道娘還想等到別人登堂入室不成?”
“汪芙蕖,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汪直恨不得給她一巴掌,讓她在這里胡言亂語。
“汪直,你兇什么兇,芙蕖說的不對嗎?”
白秋榮憤怒的甩開了汪直的手,冷笑道,“我還說你為什么一直老往蘇家跑,還為了姓蘇的訓斥我,原來都是為了她!”
花月娘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把嘴巴放干凈點,再往我身上潑臟水試試,信不信我當場撕爛你的嘴!”
什么破爛玩意兒,他們兩口子吵架回家吵,把她拉下水算什么事兒?
“汪大人,管好你的女人,我男人死得早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拿捏,惹毛了我試試,看看你汪大人的烏紗帽還要不要!”
死的早的男人默默不敢說話:“……”
白秋榮:“……”
汪芙蕖:“娘,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不過是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騙三歲小孩兒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一直在外溜達沒有出現的蘇明突然站在門外。
“原來汪大人所謂的道歉,是帶著一大家子來欺負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娘親,當真好的很,好得很吶!”
汪直面色大變,他第一反應是看向面無表情的花月娘,似乎在問“你把他叫來的?”
花月娘全程沒給汪直一個臉色,而是看向他們家老三。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一幕蘇明自然盡收眼底。
其實說句實話,在看到花月娘強裝冷漠來掩飾自己內心脆弱的時候,作為兒子,他的心是疼的。
猜到了是一回事,親耳看到了花月娘對汪直的反應又是另外一回事。
“娘,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敢欺負你。”蘇明邁著步子走向花月娘,默默站在了她的身邊輕聲安撫道。
看著蘇明不知覺已經變得高大的身軀像一道保護屏障為她遮風擋雨,身為人母,花月娘默默的紅了眼眶。
她的兒子。
這是她的兒子……
“蘇……蘇大人,今日是個誤會。”汪直以身護住白秋榮,擋住了蘇明那冰冷的殺意。
原本他是想叫“蘇明”,可眼下這光景他只能生疏的叫“蘇大人”以此撇清關系。
“呵,誤會,你的夫人張口閉口辱罵我的娘親,當真以為我沒聽見?”
這一刻,蘇明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氣息,棱角分明的五官陰沉至極,那雙細而狹長的眸子里透著股狠戾、陰森和絲絲殺意。
白秋榮嚇得雙腿癱軟,哭唧唧的縮在汪直懷里,“夫君,我……我沒有,我們回家好不好?”
太可怕了,那個男人想要殺了她。
此刻白秋榮無比后悔為什么要對花月娘說那番話。
她的腸子都悔青了。
然而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后悔藥,狠辣如蘇明很顯然沒有善罷甘休的打算,“來人,將這里鬧事的一干人等,通通給我押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