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我勸你向善

第043章 發現靈息

這一點的確說不通,與邪祭以蟄術隱蔽的意圖相悖,顧明澄道:

“這么說,莫非本使真冤枉了那妖僧?但他若非主謀,也必是重要協犯,否則不會在佛寶上描摹妖花,或許只是他身上恰好有與邪尸相克之物。

邪祭的詳細流程,我也只是猜想,作不得準,還要回塔請教大司典。”

他看著景玉樓,臉上似笑非笑,“再說,祭主興許全未料到,他行事周密的三個祭品,會被送上萬人矚目的宣靈臺。如此一來,豈非你的猜想有誤?”

景玉樓并不與他爭辯,若說妖僧可能誤入亂局,眼前這位顧仙長,怕正好是另一個亂入之人,原本若來的是謝家塔使,豈非正好遮掩不究。

“此時下定論,為時尚早。”

他只呵呵一笑帶過,指了指府門前翹首以望的他岳丈,“我先過去交涉一聲。”

顏致遠聽說下午那兩家鬧得好大動靜,早已慌了神,他這里本就不是郭松、許政之流可比,自詡謝相鐵桿追隨者的他,府里恐怕有不少見不得光,又是陛下想深挖的秘密。

眼下他已把查案看成是一次變相的抄家,楚辰王雖是他女婿,向來只有表面交情,暗地里,顏致遠其實是相信他家夫人那番論調的。

更要命的是,因這里是最后一處勘驗的現場,之前為免府內人員流動太大,有人挾帶私逃,景玉樓毫不講情面,調來城防軍將侯府團團圍住,許進不許出。

他手頭上那些,關乎他身家性命的田產帳簿,想及時運出都不行。

這會兒聽見女婿和氣跟他說,暫且不必闔府篩查,顏致遠幾乎喜極而泣,扯著他的袖子還想攀幾句好話,一旁有個大理寺官員飛馬而來,朝景玉樓打了個“回稟急事”的手勢。

景玉樓立馬丟開手上的岳丈,退到遠處,耳畔聽著,眼中已然露出些喜色,隨后三兩步到了顧明澄之前。

顧仙長此刻正負手立在朱漆大門邊的府墻根下,仰頭閉目似在深思。

景玉樓不知為何,腦子里又鉆出那頭他親自jing心飼養的細犬來,私底下暗自編排,仙長的狗鼻子,這回到底能不能靈一點?

就見顧明澄真的聳鼻吸了兩下,隨后輕咦一聲,回頭見景玉樓在側,沒注意他臉上的古怪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這老丈人,家里是不是供了神器?”

景玉樓嚇一跳,“怎么可能,南黎唯一一件圣賜神器銀月彎刀,現在在靖安臺大都督宇文虎手里。”

“誒,你們景家那頭天虎呢?”

不得不說,顧明澄這人心思過于活泛,就剩幾個時辰了,他倒總對別人家過往秘辛感興趣,頗愛打聽。

景玉樓苦笑一下,“先父過世后,虎靈不肯另認新主,陛下也沒轍,那祖宗只肯賣我舅父一點面子,如今跟著他在夕竹苑住著,成日吃吃喝喝,快成個死胖子了。”

顧明澄聽他這口吻,倒似與虎靈很熟的樣子,很是見獵心喜。

能得圣山首肯,為人族效力的妖靈天下罕有,景家要不是有護族天虎,當日也不可能得到南疆這塊寶地建國。

“回頭去竹苑就能瞧見了,你先聽我說個要緊的。”

景玉樓打斷他略帶垂涎的遐思,隨后還沒來得及說,又被對方給打斷。

“你先聽我說,……”

顧明澄一指上方墻頭,“這處有靈息,最多不超過十二個時辰,這里有靈身來過,至于是妖靈還是器靈,眼下還不好說。”

景玉樓微不可察一凝神,隨后神色顯得有些激動,指天發誓一樣鄭重說道:

“玉樓敢以性命擔保,天虎不愿化靈,已有快二十年,一直都是真身現世,我可帶你去竹苑,一辨便知真假。”

顧明澄這才語氣古怪,揶揄地朝他一笑,“莫非真如你愿,是謝相所為?”

靖安臺大都督宇文虎是謝安的人,南黎皆知,他是謝安的義子,忠誠無二,兩人互為倚仗。

景玉樓這個王室第一的稱謂,在他面前也抬不起頭來,宇文虎才是井木塔治下,南黎國真正的修為第一,靈動后期大圓滿。

不過他是謝安手中的王牌,平日少在人前,一心潛修,且靖安臺在臨陽以北五十里的華安城,也是南黎第二大城。

沒有宇文虎在頭上時常壓著,否則景玉樓在朝里沒那么順當。

靖安臺可插手朝廷財政,更能涉足南黎兵馬大權,然而此時卻被景玉樓攬去城防、宮禁的職責,在謝安看來,不過是因他暫時還不需要兵權在手而已。

他眼下爭的是東宮之位,完成這個目標,景玉樓依仗的皇權更加勢微,再奪兵權,就簡單了。

靖安臺亂時報備鎮妖塔,有調兵之職,到時即使沒有大批邪祟作亂,他謝安還不能制造一起么?

這么說,難道真是謝安,他已然按捺不住,要雙管齊下,東宮和兵權一并獨攬了?

這些念頭在景玉樓心頭流過,顧明澄雖也盡知這些人之間的關系,但因身不在局中,倒未如他想得這么多。

他又嚴謹補充了句,“只是一絲微弱的靈息,似乎并未入府,這事尚做不得準。”

“這倒不難,宇文虎就在華安,距此不過五十里,你回井木塔剛好順路,驗過便知準不準。”

景玉樓的笑容像只小狐貍,“不過圣賜之物,他寶貝得緊,陛下開口也難討來一觀,但是仙使的面子嘛,一定會給的。”

他這番話中正有個暗示,若回塔后,想從謝家仙長手中爭取到重返臨陽,繼續追查的資格,或許,顧明澄想全不站隊是不行的。

此番若真拿到實據,這場詭異的邪祭是謝相所為,井木塔即使是謝家老祖的地盤,也絕不會擺明了姑息旁系族人,反而要將謝逸平調得遠遠的。

顧明澄自然從他不加掩飾的挑釁中,看出這一點來,又拿指頭點他,心下卻不由得再次對這小王爺刮目相看。

這人年紀不大,又有股子豪爽之風,竟還是個心機深沉的,當面懂得做人圓滑,背地下黑手也頗有些不擇手段。

這是把拖他下水,擺到明面上來了。

顧明澄仍持懷疑態度,沉吟道:“這事要真是謝安做的,這膽子可真有點肥,我怎么覺著都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