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我勸你向善

第249章 不按常理出牌

聽見這個久違的聲音,小圓兒一陣心虛,手忙腳亂起來。

“六……,梟,他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一時間連呼稱都不知用哪個好。

哦對,這個幻境的時間點上,他還是衛霄,弘晟太子,小圓兒定了定神,撈住方怡的袖子,像抓到根救命稻草。

“怎么辦?怎么辦?”

方怡也慌神,在這里面失了修為,連自保之力也無,對方可是與靈宗同境界的玄響仙尊,若是貿然揭穿這是個幻境,他立馬就得死翹翹。

這時候姑奶奶成了他最大的靠山,連忙推上去救場,信誓旦旦亂晃手里的書,“別穿幫就行,放心,我給你做后援。”

把一只背甲五彩斑斕的小蟲子塞進她手里,“這是應聲蟲,能傳音,我剛在外面撿的,你拿著,咱們以此聯絡。”

這樣他用不著露面,只在背后出謀劃策,想想就安全無虞,暗贊自己有夠機警。

“方圓,你在不在?”

隨著前頭一聲問話,淡淡的靈力波動瞬息布滿整幢木屋,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毫無征兆的再次轉換時空,人已在屋里。

她的小木屋外頭看著簡潔,里面的陳設卻極盡奢華,寶光輝映下朦朧如同夢境。

那些年不論她住在宗門,還是皇宮,身邊奇珍異寶多得數不過來——她不數,通常如石子瓦片一樣扔著玩兒,難得幾樣入她法眼的,回南疆的時候就順手帶來。

南明谷納靈藏珍,盡收天下奇寶,不過那些都不是她收集的,因此小小年紀便開始著意搜羅專屬自己的寶貝。

就如此時窗邊幾案上的這輪九意寶鏡,以晁采美玉拋光打磨而成,形如滿月,氣貫白虹,光彩照人。

誠然,再珍稀的材質打造,鏡子在她這里回歸本來的功用,供她一日三五十回不厭其煩地攬鏡自照。

此時她愣怔望著鏡中人,抬手撫在臉上,喃喃自語:

“離鳶,你回來了……”

不再是殘魂凝結的靈身,不會對額上的花印大驚小怪,此時的她,有血、有肉。

她過去喜著紅衣,此時身上是一襲款式古樸的曳地長裙,而非原本的紗衣。

是了,她略帶慚愧地想起,其實她不愛穿紗衣,那都是小的時候不懂事,被衛弘晟教唆的……

摸到袖口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一看是應聲蟲,她略微放下心來,原來剛才的一切不是夢,方怡的確來過,這會兒雖仍是置身幻境,好在不是一個人戰斗。

小蟲微微振翅,方怡的聲音清晰傳進耳中,打斷她的臭美,“姑奶奶,快去開門。”

又一次響起的叩門聲,她急急躥到門前,深吸一口氣,霍然拉開木門。

入目的舊顏如耀眼驕陽,恍花了她的眼,小圓兒……離鳶微微仰頭,半瞇著眼注視面前的人。

衛霄一如往昔玉冠束發,寬袍廣袖、輕衣緩帶,只在袖口和袍角等不顯眼的位置以銀絲紋繪九爪龍紋。

他負手而立,垂眸凝視的眼神平靜中帶了一抹柔和,之前敲門時的怒意勃發好似只是個錯覺。

她在這目光下沒來由地一陣唏噓,低頭小聲喊了句:

“弘晟哥哥……”

這聲稱謂自然而生,不似她在宣靈臺上落進他手里時,咬牙齒切地喊他“魔頭”,以及后來帶著討好諂媚地叫他“六爺”。

在這段只存在于幻境,卻又無比真實的時光里,她和他像是又回到了從前。

“怎地這許久才開門,孤以為你惱了,又躲著不愿見面。”

衛霄抬手在她頭頂輕撫一下,絮絮低語聲帶著關切,“是不是回來的路上累著了?”

離鳶訝然抬頭,對上他眼中一抹柔和的淺笑,吶吶無語。

這人即便從前也是一副冷淡脾性,大多時候不苛言笑,尤其記得當初他追到南疆時,的確是挾怒而至。

谷況 后面還有更令她驚悚的:

“孤這次來,是為履行婚約,如今的太微早已物是人非,你不必理會他們,從今后,你是我大虞的太子妃,無人敢與你作對。”

他的語調柔緩如水:“放心,有孤在,誰也不會欺負你。”

她的頭又低下去,像是牢牢長在胸前,死活不肯抬起,借此掩飾心底無以復加的驚疑。

陶然館唱的《弘晟傳》里沒有這一出,作為當事人的她,記憶中也分明確定,他當日追來時暴怒如雷,沒說上幾句就動了手,后來是她依仗神火之威,與他雖差著一個大境界,依舊悍然得逞。

至于之后……

呃,她趾高氣揚對族人宣稱,人族太子已淪為她的階下囚,且……逼著他跟自己完婚。

這段婚約在兩人還未出世前就已定下,在她看來,爹娘既不肯等她出殼就碎塵遁世,拍拍屁股走得干脆利落,她也就實在沒必要替他們完成承諾。

因此始終持嗤之以鼻的態度。

至于衛霄,誠然他仁善忠孝之名享譽天下,其實私底下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冰塊兒人,對婚事的態度則是可有可無。

她好不容易勝他一籌,之后想了各種法子來給自己出氣,幫他改名為“梟”算一件,逼他成親也算一件……

這幾樁事,可謂衛霄生平僅有之奇恥大辱。

如今這一切還未發生,他竟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主動跟她提親?!

“方怡,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她捻著應聲蟲質問后援。

“沒……沒錯呀。”

方怡的聲音挾著嘩嘩的翻書聲,聽起來也有點沒把握,“書上是說弘晟太子萬里追妻,誒,這個版本是最權威的。”

所以她剛看見回目,才氣得七竅生煙,到底是大虞遺族史籍記載有誤,還是她這被求婚的當事人記岔了?

衛霄身后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殿下,不可。”

身形高挑一身戎裝的女子轉出來,朝衛霄躬身一禮,聲音壓低了些,“殿下,不可違背娘娘懿旨。”

“木青青……”離鳶腦中靈光一閃,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這是我南疆的地盤,你家皇后的命令在這兒可不好使。”

“你……”

女侍官踏前一步,話剛出口,被衛霄打斷:

“青青,退下。”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卻挾著不容違逆的威嚴。

作為皇后派在太子身邊最得力的女官,木青青立刻后退半步,肅然噤聲,然而瞥向離鳶的眼神,帶著明顯的質疑和挑釁。

哦,她想起來了,這樁婚事在虞皇來說,與太微宗聯姻于國事有利,即使宗主碎塵遁世,看在舊友的情分及世人眼中的道義上,婚約都必須履行。

但有一個人,由始至終并不認可。

就是衛霄的母親,虞朝皇后瑯玕仙尊,作為虞朝修為第一人,這位皇后娘娘常年閉關即將突破瓶頸,到時便是中州乃至南溟,太微宗治下第二個通幽圣人。

因此,代表她的意志對這樁婚事加以阻撓的木青青,和離鳶一向不對付。

見著這礙眼的人,她頓時就腦子靈光起來。

在侍官質問的眼神中,太子衛霄接下來的話終于回歸記憶的正軌,他問:

“從中州回來,以你的腳程不過一日就到,卻拖了三日之久,方圓,跟孤說實話,你有否偷上四方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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