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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梅把錢直接交到學校，害張德明白跑一趟。她這樣做倒是讓張德明暫時打消借錢的念頭，卻沒讓其他人打消這個念頭。

他們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的想法上門，張秀梅和葉建剛拒絕的時候還不能鬧得太難看。錢倒是沒借出去，卻受了一肚子氣。

那些沒從他們手里借到錢的人，背著他們說的閑話不好聽，讓村里人議論他們有幾個臭錢就變了，翻臉不認人。

張秀梅解釋家里沒有錢，也沒有信。新建的房子那么大，還沒錢，才怪。

她嘆氣道：“早知道就不在村里建房。”

葉建剛卻有不同想法：“住新房不好嗎？那些人要說，就讓他們說，又不能損你一根汗毛。”

“你說得輕巧，不說別人，你媽最近都天天盯著錢盒子，還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葉建剛不喜歡聽這話，鄭冬梅哪怕有不好，也不是張秀梅這個兒媳婦能說的。

“我不說，你自己等著看吧。”

夫妻倆斗了幾句嘴，葉建剛才說起正事。“我的腿差不多要好，廠里找過我，說是我想回去上班的話，等完全恢復去辦個手續就行。”

“真的？那工資怎么算？”張秀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葉建剛也覺得是好事，家里賺再多的錢，也不如上班穩定。他慶幸沒有聽老大的話，跑去辦營業執照當個體戶。真要全心全意做生意，怕是回廠上班的好事也輪不到他。

張秀梅倒是有些可惜，要是兩不耽誤就好。葉建剛平時做的小吃生意，雖然看著不火，但是本小利潤大，一年到頭也能賺一些。

家里沒錢還是開大太大，不提建新房的事，每個月各種開支加一起，也要大幾十塊錢，比一個工人的工資還高。

張秀梅覺得上學費錢，要不是葉楚楚交待一定多讀書，她還真舍不得讓家里幾個孩子都上學。也是鎮上的學校都把葉楚楚當榜樣，知道她的弟妹成績不好已經很婉惜，她要是再讓幾個孩子退學，怕是鎮長都要長上門。

除了錢的事，還有孩子們都去上學，就沒有人做家務了。以前葉楚楚在家管著下面的幾個弟妹，他們都怕她。她說上學回家也要學著自己洗衣服做飯，下面幾個小的不敢不聽。

今年開始，幾個小的卻漸漸學會偷懶，以前養在的良好習慣全沒了。

問他們，一個個還理直氣壯：“學校同學和老師都知道我們是狀元的弟妹，嫌我們成績太差，和狀元不像一個爸媽生的。老師讓我們努力學習，每天做不完的試卷，哪還有時間做家務。”

連葉思思都被老師抓著刷題，張秀梅可以不把葉楚楚的話當回事，卻不敢得罪老師。她一個又要忙生意，又要做家務，身體實在吃不消。

“家里的生意我不想做了。”

葉建剛抬頭看她：“你想做什么也？”

“你不是說要回廠里上班？你每個月的工資差不多也夠用，我回村里種地，鎮上的生意轉出去。”張秀梅連退路都想好。

“你瘋了，家里生意每個月有現錢進賬，一家人的吃喝也從這里面出。沒有這個生意，光靠我的工資，你覺得夠用？我的腿還沒完全好，還不知道哪天能去廠里上班，你就不怕手里沒錢，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風。也不是多累，你再熬個幾年，等孩子們大了就好。”葉建剛倒沒有覺得多辛苦。他天天坐在輪椅上，體會不到張秀梅的苦和累，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

鄭冬梅知道張秀梅不想干，眼珠子一轉：“你嫌累，可以讓你大哥來。”

“媽，你別添亂。”葉建剛可不傻，知道讓葉建軍來準沒好事，他怎么可能答應。

張秀梅也不同意，她寧可把生意轉給外人，也不想轉給葉建軍。一筆寫不出倆個葉字，有中毒事件在前，她怕葉建軍亂來，又惹出事。到時候他不管，找到她怎么辦？

鄭冬梅想想老大尿性，還真不敢保證。她選擇性遺忘，當初的中毒事件，她才是事故主要責任人。

葉大牛把一根煙抽完，才開口制止她：“你沒事去玩紙牌，少管這些閑事。”他可看出來，老二夫妻倆心里頭都不高興。他們現在跟著老二住，在哪個山頭就唱哪個山頭的歌，總想著老大是怎么回事。

“不管就不管，你當我想管。”鄭冬梅也不是真想管。她是怕葉建軍手里捏著的證據，怕他想不開把秘密告訴葉建剛。

在學校的葉楚楚接到家里的信，拆開才發現是葉蘭蘭告狀的信。小人jing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告訴她，最后還不忘附上她的猜測：“我看到奶奶偷家里的錢，爸媽不知道。”

葉楚楚仔細看了看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她知道鄭冬梅有很多不好的習慣，但要說她偷家里的錢，還是很難讓人相信。也難怪葉蘭蘭不敢給家里人說，反倒要寫信告訴她。

問題是她知道又能怎么樣。她要在家里，能想很多辦法解決這個事。可她在千里之外，這事她也無能為力。

葉楚楚不想管，她給葉蘭蘭回信，讓她好好上學，家里其他的事交給父母操心就行。能不能看懂她的暗示，她就不管了。

白紙黑字的，她不想落下話柄。

一來一往，等葉蘭蘭收到信都到期末考試周了。她以為葉楚楚會夸她，會告訴她怎么辦？結果信里全是一堆無用的心靈雞湯，連句表揚都沒有。她想要的獎勵通通都沒有，她在信里提的要求，想要的大白兔奶糖和午餐肉罐頭也沒有。

葉蘭蘭把信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發誓以后再也不給葉楚楚寫信，浪費她的郵票錢。

姐妹倆不知道，張秀梅在時隔多日后終于發現每天做生意收的錢有問題。她發現對不上賬，卻不知道是哪里出問題。

“你幫我看看賬本，是不是哪算錯？”

葉建剛不想看，但是十塊錢的差額，這個數字有點大，他不得不幫著找出問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