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剛心里也氣，要依他以前的脾氣，早就動手打人了。不過這兩年他身體不好，躺在病床上脾氣好很多，也學會看臉色。葉蘭蘭那樣子，明顯就是知道拿錢的人是誰，不想說不過是擔心張秀梅不認賬。

他雖然也有相同的想法，但畢竟只是想法，又沒有真說話不算數。現在的孩子越來越難帶，他在心里喊嘆一句，催張秀梅去拿錢。

“真給？”張秀梅舍不得，十塊錢也太多，給五塊錢就行。

“你會不會算賬？賊一天就能偷十塊錢，給葉蘭蘭的獎金才十塊錢，一個是一次性，一個還不知道損失多久，你總不能天天這樣盯著吧？”

張秀梅都明白，可在她的想法里，找葉蘭蘭問答案應該不要錢才對。現在要給十塊錢，夠她心疼半天了。

葉蘭蘭可不管那么多，拿到錢她才大聲把答案告訴大家：“我看到奶奶拿錢盒子里的錢，你們去問她。”

“什么！”

“不可能。”

張秀梅和葉建剛同時給出不一樣的反應，夫妻倆對視一眼，還想繼續問清楚細節，葉蘭蘭卻早就跑遠。

夫妻倆問其他幾個孩子：“你們知不知道？”

葉思思剛才被埋怨，這會是什么都不愿意說。其他幾個孩子對視一眼，把葉興勝推出來，讓他回答。

葉興勝翻個白眼：“不知道，不過我看到奶奶給大伯錢。”

葉建剛臉色越來越難看：“真的？”

張秀梅已經不打算忍，要去找公婆問個清楚明白。

“回來，你急什么，問清楚再說。”葉建剛也生氣，不過他還有理智，知道今天這事要不處理好，以后會麻煩不斷。他還想了解更多情況，葉興勝卻回答不出什么。

“養你們有什么用，趕緊走！”張秀梅揮手讓孩子們離開，有些話當著孩子們的面不好說，她要單獨和葉建剛說清楚。

“行啦，你少說兩句，先問媽怎么說。”葉建剛心里不舒服，任誰知道親媽拿自己的錢補貼另一個兒子，心情都不會太好。

家里幾個孩子也沒走遠，也就葉蘭蘭那個沒心沒肺的家伙拿著錢跑去商店買吃的。其他幾個都躲在墻角偷聽葉建剛夫妻的談話。

他們偷聽都不老實，葉興勝提點兩個弟弟：“你們以后可別學大伯占我的便宜，要這樣別怪我翻臉不講兄弟情。”

葉興利白眼翻上天：“我才會占你的便宜。你看清楚，是大伯占我們家便宜，應該是我們擔心你以后上門占便宜才對。”

“就是，你才是當哥哥的那個。”

葉興勝從口袋里摸出一把毛票：“我現在就能賺錢，以后會占你們便宜？你們倆想得有點多，擔心我占便宜，還不如多想想怎么賺錢。”

“你們能不能別說話，被媽聽見就什么都聽不成。大伯占便宜也是因為奶奶，只要媽不偏心，以后你們誰也不用擔心這事。”葉玲玲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驚住眾人。她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兄妹幾個成功閉嘴。

葉建剛和張秀梅找到鄭冬梅的時候，她正在外面玩紙牌。一群老頭老太太圍成一團，看的人比玩的人還多，地上一堆瓜子殼。

葉建剛是老煙民，都被屋里的煙味嗆得不行，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受得住。

“媽，家里有事，你跟我先回去。”

鄭冬梅正興頭上，摸到一手好牌，舍不得走。“什么事，等我玩完這把再說。”

葉建剛想著一把也就幾分鐘，便沒有再催。誰知道一把結束，鄭冬梅還舍不得下桌，“這幾把手氣好，再讓我玩一盤。我走了，她們沒人陪。”

同桌的牌友老太太搭腔：“急什么，玩完這把再走。”

幾個老太太剛輸一把大的，哪舍得放鄭冬梅走，一個個都嚷著要報仇。張秀梅站在門口沒進來，在外面左等右等也不見葉建剛出去，忍不住進來找他。

結果一看，好家伙！屋里烏煙瘴氣，煙霧彌漫，要不是全都是難聞的煙味，遠看之下倒像是人間仙境。

“怎么還不走？”她小聲問葉建剛。

“你說什么？”屋里玩牌的人太多，說話聲音又大，葉建剛并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張秀梅提高聲音重復道：“什么時候走？”

這次他聽清楚，不過鄭冬梅不肯走，他也只能回答：“再等幾分鐘。”

夫妻倆又等了幾分鐘，鄭冬梅還舍不得走，旁邊桌上的老太太看出葉建剛臉色不對，勸誡道：“你兒子找到這，肯定是有事。你還是先回去吧，要玩明天再來。你們也是，她走了，其他人頂上不也一樣。”

最后一句把旁邊三個老太太都說得不好意思，坐鄭冬梅對面那位開口道：“你趕緊走吧，再不走，連累我們被人說。”

另一位牌搭子也接話道：“就是，走吧，明天再和你玩。”

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鄭冬梅這才不舍地離開桌子，她剛站起來，旁邊馬上有人搶占她的位置。看樣子，根本不像她說的，走了沒有人打，多得是人頂替。

鄭冬梅走得不情況，走出幾米遠還在小聲嘀咕葉建剛不該影響她的玩興。

葉建剛一直忍著氣，此時終于忍不住。他也不管身后那群老頭老太太會不會聽見，直接沖鄭冬梅吼道：“你拿家里的錢，不會就是為了玩牌吧？”

鄭冬梅有片刻的心虛，可瞬間又恢復理直氣壯：“你說什么鬼話，我怎么聽不懂。”

“你天天玩紙牌，是不是輸錢？手里沒錢，才從家里的錢盒拿錢？”葉建剛抱著家丑不可外揚的想法，并沒說偷字，不過他的重音錢盒，相信誰都能聽出來。

鄭冬梅聽出來卻裝不懂：“你什么意思？我哪有從家里拿錢。”她決定來個死不認賬，發現又怎么現，反正沒有證據，誰能證明她從家里拿錢。錢上又沒有寫名字，她走到哪都不怕。

葉建剛和張秀梅早就預料她不承認，所以出門找她之前，已經把家里翻過一遍，為的就是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