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里早上八點的陽光都很刺眼了，街上來來往往都是出門上班，或者清大早悠閑買菜的老人。
馮樂就在這么一個人來人往的路口，把那些維修好的小家電一件一件的搬了出來。
有電視機，電風扇，VC機，錄像機，還有淘汰下來的收音機，零零總總擺了一大堆。
來得早馮樂占了一個好位置，一開口叫賣絕對會有很多人聞聲而來，大賣一場的。
然而而馮樂就僵站在這街上，死活開不了口。
饒是她已經在心里模擬了幾十遍，但一到現場，馮樂就慌了，甚至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
整個人好像被點穴一樣，一動不動的。
看到有人走過來，馮樂還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住了臉，覺得臉被太陽曬得紅紅的，她已經站在這里有十幾分鐘了，可嘴巴就好像河蚌一樣，閉得緊緊的。
最終還是一邊路過的大媽忍不住了，主動上前看著那個心儀的電風扇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啊？是擺攤賣貨嗎？”
一見有人問，馮樂連忙把手放下，整個人站得筆直的，連忙點頭。
“對對對。”
“對個啥啊！這會不會賣貨，我看你半天了，處在這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這電風扇咋賣？”
眼前的大媽明顯是個熱心腸的人，彎下腰對心儀的電風扇看來看去的，嘴上不忘說個不停的。
“電風扇二十一個。”馮樂立刻開口說道。
這是她這些天觀察得價格，牌子貨品相好一點的，就貴一點，而普通的那種，就便宜一點。
說完，馮樂就閉上了嘴巴，眼睛巴巴的看著人。
“這就完了？”那大媽是越看越滿意，她是識貨人，對這個價格也接受得過去，抬頭看了馮樂一眼。
心里不由好笑，這小孩子是第一次出來擺攤吧，不大砍她一刀，都說不過去了。
馮樂一臉茫然的看著大媽，不是把價格都說了嗎，難道還有啥的？
大媽伸手把那個電風扇拿了出來，手提著，擺好了架勢，氣沉丹田，然后連聲說出。
“你還沒告訴我你這風扇是哪里來的，什么貨，壓倉貨還是二手貨，幾成新，有沒有售后，都有什么功能，耗不耗電，轉速快不快。”
聽著大媽一連串的問題，馮樂整個人都聽傻了，緩了下神才小聲回道；“是二手的，二十塊，其他的不知道……”
看著馮樂這不懂買賣的迷茫小眼神，大媽眼睛一亮，臉上滿是挑剔，抬起風扇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不大滿意的模樣。
“二手的啊……嘖，誒喲也不知道哪里壞了的，嘖……別人用過的，這還刮花了……嘖嘖嘖，不值當不值當。”
大媽搖頭對著手里的風扇一陣點評，最后暴露出了目的，“就這，八塊錢。”
“八塊錢我就要了。”
第一次擺攤的馮樂絲毫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她心里琢磨了一下這個牌子電風扇原來的價格，以及現在維修好，被擦得干凈發亮的外表。
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不行，二十塊。”
“誒喲，你這就是一個二手的。這樣吧，再給你加點，十塊，別說阿姨欺負小孩。”說著大媽似乎要掏出錢來。
馮樂還是搖了搖頭，“二十很便宜了，這個原裝一兩百的。”
看馮樂死活不收錢不松口，大媽只好再提提價，“最后一口價十五塊，不然我就不要了。”
說完還假借義要走的模樣，心里卻暗暗開始數數。
“一，二……”
一般做生意的人到了這個地步都會愿意減價到這個層度，看到人要走，會連忙留人的。
所以大媽心里肯定，不出三步，馮樂肯定就會愿意叫住她，把東西賣給她的。
但偏偏馮樂不懂啊。
這個小時候沒逛過街買過東西，一直用的穿的都是別人捐贈來的，等長大了為了便宜東西都是在網上買，從沒逛過幾次街，所以馮樂也不懂街上的買賣是什么樣的。
看著大媽一臉不屑的走開了，馮樂抱著風扇有些委屈，這已經很便宜了啊，她為什么不要呢？
這些大牌子風扇還很難修的，她今天早上修了好久才弄好，然后一點點都擦干凈的，泡水手都皺了。
馮樂眼巴巴的眼看著大媽走了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越來越慢，但走得卻是越來越遠，快要走到第三個攤位去了，然后大媽“咻”的一下就回頭了。
回頭后氣沖沖的走馮樂的面前，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從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塊錢。
“給給給，二十就二十。”
馮樂是一臉懵的，手里被大媽硬塞了二十塊錢，
她搞不懂這眼看就要不成的生意，怎么一下子就成交了呢？
大媽寶貝的抱著電風扇，左看右看的，十分滿意，剛才怕被馮樂壓價她都沒敢仔細看，看完后對馮樂沒好氣的說著。
“一點都不會做生意！”
馮樂：“？？？”
又咋了？
看著馮樂那傻愣愣的模樣，大媽都不想說下去了，“還不看看錢真不真？”
“啊？”馮樂連忙低頭看了看錢。
第一臺電風扇賣出去后，之后的東西就越來越好賣了，但也就這第一臺牌子貨買了個高價，其他馮樂都是十塊，十二塊的低價賣了。
一口價，絕對不砍價。
其中不乏有人想像大媽一樣施計想砍價，這一回馮樂倒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不過照樣是一步不退，十來塊東西這么便宜了，為什么這些人一塊五毛都要砍一砍。
砍不動后又乖乖的掏錢買了，最后再甩個臉色給馮樂。
“一點都不會做生意。”
“不會變通。”
這些話，馮樂今天一天下來都聽膩了。
雖然被這些人嘮嘮叨叨的說著，但看著到手的錢，馮樂還是很高興的。
七八臺電風扇都十塊十二十五的賣了出去，電視機就一百兩百的，然后再有一些VC機什么的，雖然便宜，但細數下來，馮樂賣了都有五百多塊錢了。
口袋里揣著這一筆錢，馮樂心安了。
但轉念一想，家里她能修的東西都被她修好了，剩下的不是要換配件就是壞了修不好。
這意味著她又沒賺錢的道路了。
馮樂心里有些急，不行啊，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得趕緊找地方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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