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145章:我若是你

這會兒,臺上程朱二位圣人的洗腦話術說的激昂極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指責且無奈又痛心的眼神投向惜月,仿佛她如今竟還敢堂而皇之的坐在人前,不僅浪蕩輕浮,全無清白,且還不知廉恥!

真若是有羞愧之心,真是好人家的女子,為何不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啊!

然而惜月卻仍是安安穩穩坐在那頭。

她腰背挺直,瘦削的身姿仿佛一株崖邊的青松,那狂風暴雨劈頭砸下,眾人的眼神越發令人不恥,可她仍舊佇立在那里,眼神冷冷的看著眼前這群男人們,不發一言。

終于,臺上已經講得口干舌燥的程載道見如今還沒有進展到重頭戲——

即:圣人之言,振聾發聵,教化人心!

而堂中女子接受教化,為自己的輕浮浪蕩羞愧萬分。

最終,為全名節,當場自盡!

這,才是程朱二人僅憑幾場文會便聲名鵲起的殺手锏!

因為,死去的人說不出話來,而她們又身份低微,縱然被逼死在當場,也無人張目。

這種手段,哪怕白麓從不小瞧人之惡,此刻也是萬萬想不到的。

然而,兩位圣人著實小瞧天下女子了。

有人寧為玉碎,潔來潔去。

有的人,則是看準時機,死也要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惜月能一步步走到如今,她的狠與隱忍,又豈是程朱這等瞧不起女子的人能知道的?

之前憤而砸出琵琶,反而是惜月對天下女子的維護之心!

程朱二人久等重頭戲不至,而時間已經接近午時……不能再拖下去了!

二人對視一眼,心直口快的朱圣人便痛心疾首地低聲喝問:

”惜月姑娘,你是當真沒有連恥心嗎?“

”老夫見識無數,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之所行,不僅玷污了這世間女子名聲,便連你自己也因輕浮浪蕩而叫人輕看!“

”我若是你,此刻絕待不下去。。倘若再是有節氣一點的女子,如今恨不得趁早懸梁了事!“

臺下書生們聽到這樣惡毒的話,此刻竟也跟著附和起來:”就是!“

”圣人說的對!我若是她,早一頭撞死了!“

”怪不得名氣這么大,怕是什么下三濫的勾當都做過了……“

還有夾在嘈雜中的低音:”張兄,聽說你曾追捧過她,也不知這皮肉滋味如何……“

白麓在臺下看著,只覺得眼前這一幕荒誕的像是迅哥兒筆下的故事。

那臺下的書生們,又豈是書生?

分明是為在菜市口緊盯著劊子手高高斬下的大刀的人!

那咕嚕嚕滾過去的頭顱和噴涌而出的鮮血,除了讓他們腐朽自私的腦子得到暫緩的滿足,仿佛還更能證明他們理念的正確。

他們的光明正大,義正言辭。

如此的愚昧,又是如此的荒誕。

但她看著臺上的惜月。

惜月的臉色蒼白,可眼神仍舊冷靜。

有這樣眼神的女子,敢將琵琶擲出去,以一介卑弱之身喝問聲名赫赫的兩位圣人的女子,其氣節,其尊嚴,難道不比這群書生們更加高貴而又堅韌嗎?

懸梁觸柱,那是弱者的走投無路。

可她卻從來不是這樣的弱者!

她也絕不會叫這些人如愿。

果不其然。

只見惜月再一次緩緩站了起來,此刻毫不猶豫的對著已然走近前來的朱圣人吐了一口唾沫。

”呸。“

她冷笑著。

”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如今竟也有臉指點起我的生死來了。“

”你們這群人如今在這里冠冕堂皇,可我敢說,你們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踩在女子的血淚之上!“

”畜生尚且不會蠶食同胞,爾等卻是畜生不如!我又憑什么聽你們的?”

“老匹夫。”

口水緩緩從朱圣人的臉上滑落。

他瞪圓了眼睛,此生也未曾受過如此羞辱!

而程圣人便噔噔上前,眼神中透出誓不罷休的殘忍來——

“好一個不知廉恥的——”

話音未落,只見一只白瓷茶盞呼嘯著飛了過去,砰的一聲,將他腦袋砸了個血糊拉碴。

往那茶盞投射的方向看去,只見臺下之前那牙尖嘴利的女子又一次站了起來。

她身邊那位元和十六年的探花,此刻神仙面貌上遍布寒霜。其中仇恨與厭惡,竟也不比被他們指責的惜月少出多少!

臺上狼狽擦臉手忙腳亂的兩位圣人萬分不解:同是男人,他們兩人說的話有何不對嗎?還是說這曾經的探花郎,腦子已完全壞掉了?

在眾人的矚目中,白麓走上臺去。

此刻,兩位圣人在她眼中已不僅僅是糟老頭子,而確實就像惜月所說,是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她一抬手,便熟練地揪住一左一右兩人,迫使對方歪著身子,不自覺仰起頭來,“哎喲哎喲”叫喚,像極了待宰的豬羊。

想想看,自栩為天下師的兩位圣人,如今被人揪垃圾似的揪成這副模樣,日后就算他們名聲再復,可這丟臉的模樣已然叫眾人看見,又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這一瞬間,對未來的考慮和這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叫這兩人血都沖上了頭頂,完完全全接受不得!

但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白麓的手繃緊了,兩個糟老頭拼命的想要拿手去抓去拽,便又被底下投擲而來的幾枚青果砸的手腕酸麻,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了。

時閱川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心想:若是阿麓想不出更好的折磨法子,自己也不是全無手段的。

他忍這兩個老匹夫,已然很久了。

兩個渣滓已然在手,白麓邊對著被這番驚變弄得說不出話的惜月微微一笑,滿是安撫。

“惜月姑娘,你不必怕。畜生說的話,誰若是當真,豈不是跟畜牲無異?”

再看臺下諸人,白麓只恨自己錢花的不夠,不能叫畫師們一一進場,記住他們的嘴臉!

“一群滿腹草包的玩意兒,拼學識拼不過女子,便也有臉來指責艱難求存的姑娘家。”

“張口閉口’我若是女子‘,既然說的如此真心實意,不若大家都來簽一份賣身契。”

“待我找一家規模夠大的南風館,諸位每日迎來送往,也體驗體驗別人家是怎么討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