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神廟建的高高的,四面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同樣高高的大門。
此刻廟中僅供奉了這一位神仙,整個殿中空曠又安靜,與外頭潑天的雨幕仿佛隔絕出兩個世界。
而在這個安靜的小世界中,大黃的嚎啕聲渾厚又雄壯,不斷的在空曠的廟中回蕩。
以至于四面八方全是這個聲音,叫人不自覺的顫了顫。
“你哭什么?”白麓皺起眉頭:她還沒有正式開始教育熊孩子呢。
大黃嗚嗚咽咽,把姿態放的格外的低:
“你們如今有了空間,就不想要我了。”
“我如今事業前景和養老都沒了,還不許我哭一哭嗎?”
隨后又驚恐地看著外頭瓢潑的大雨,嘩啦啦的雨聲也壓不住他的高亢聲線:
“難道你們現在就要挑毛病把我趕出去了嗎?”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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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醫師正在配藥,聞言將手中失而復得的人參放下,嘀咕道:
“長這么壯實,還挺矯情。。”
墻角處的張百里癡癡呆呆的看著大黃,此刻突然淌下兩行淚來——
“一頭牛得了靈術之后,腦子都變得有思想了。可為何我的靈術卻不能叫我的才華再長進兩分呢?”
“我果然很廢呀。”
這一刻,他灰心喪氣極了。
白麓也突然冷笑一聲。
如今一切具備,也是時候該打孩子了。
她將手對身側的時閱川一伸——
掌中立刻掛了個籃子。
里頭水靈靈鮮嫩嫩的,全是大小不一的菜苗。
白麓的笑容和藹又慈祥,此刻伸手摸了摸大黃的頭,柔聲細語道:
“來,大黃,做牛呢,不要想太多。”
“嘗嘗這個,豌豆苗,好吃嗎?”
一根水靈靈顫巍巍的綠苗苗被塞進了大黃的嘴里。
“再看這個,嫩菘菜!這季節可不好找啊。”
“再品一品這個——知道這是什么嗎?南瓜尖尖!”
像這些菜苗依次塞進大黃的嘴里,等他下意識嚼了嚼,白麓再次問道:
“好吃嗎?”
大黃水潤的眼睛此刻都要發光了!
“好吃!”
“比肉還好吃!”
“我想天天都吃這個!”
白麓卻突然冷笑一聲,直接將籃子收了回來:“你想?你想個鬼!做夢喝洗碗水去吧!”
“我告訴你,你不光得餓兩頓,等去了燕州城,一根菜苗你都吃不到!”
大黃瞬間急了:“你不能這樣!”
他說完又有些心虛:“我……大不了我給錢嘛!”
“那可不行。”白麓認真極了:“知道什么叫養老錢嗎?不到老的時候不能花。我看你如今這體格,怕不是還要再活二三十年吧!”
想了想又盯著他脖子里的荷包:“算了,你這頭牛太沒有自制力,養老錢我替你收著了。”
“等你老了,我再把錢給你。”
說著直接把荷包解下來,塞給了時閱川。
時閱川也配合極了,此刻五指收攏,掌中荷包便連影子都沒有了。
大黃:……哞!!!
如今不過下午時分,距離晚飯還早著呢,但大伙兒要做的也很多。
大黃如今在廟里,可他們還有好幾匹馬兒并一輛馬車,白麓和時閱川看了看天色,既然要在這里過夜,便干脆在外頭靠著墻壁,搭了個簡單的草棚。
粗壯的樹枝結實又牢固,上邊再壓些樹枝樹葉,底下樹干被狠狠楔到地里,風吹不動,雨打不著,十分有安全感。
說來似乎在雨中不大方便,但白麓和時閱川穿著蓑衣,先去林中砍了樹,而后直接一把將樹干插進地里,上頭“Y”型分叉再架上橫梁……
層層疊疊的樹枝搭好壓緊……
在大力氣的輔助下,簡直不要太簡單。甚至都沒用到半個時辰,看得一旁的張百里目瞪口呆……
他偷偷縮回去,此刻又心有余悸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那位姑娘雙手將樹干狠狠往地上一杵,便直接插進去好深。
倘若當時攥著自己的手腕用些力氣——嘶!
他倒抽一口冷氣,徹底不敢吭聲了。
四匹馬兒被趕了進去,小青也提了桶水,打算給馬兒刷洗。
而空的馬車則被時閱川收了起來,此刻略一沉吟:“將大黃的板車拆一拆,弄得小一些,我放些常備物資在上頭吧。”
畢竟他們是要趕路的,一路上總不能什么行李都沒有。
如今時間充裕,靈甲便又從外頭挖了泥,足足壘了三個灶口。
“一個做飯燒水,一個做菜,一個燉湯。”
今晚吃些什么呢?
再看看籃子里用來饞大黃的菜苗……嗯,燉個肉湯,這嫩生生的菜苗在里頭涮一涮……正適合這個天氣啊!
但這么一來,這座山神廟仿佛就逼仄了許多,白麓盯著大黃——
“你,如今想要表現好些的話,就去外頭棚子里住著,這樣萬一夜里有狼啊虎的,你還可以保護他們。”
大黃瞬間來了jing神!
“好的!既然不需要我再拉那么多行李,我能不能換崗,以后就負責保護馬兒了!”
唉,說來可惡,馬的身價居然比他還要貴!
而就在這時,時閱川突然轉頭看著前方樹林的方向。
“有人來了。”
大伙兒一愣,隨后便見角落里瞬間出現一輛板車,上頭行李堆疊,被油布蓋著,瞧不清里頭。
時閱川便又說道:“靈甲,晚飯時候需要什么,跟我說一聲,然后直接去拿便是。”
如今瞧來,他們這個隊伍依然沒什么太大的破綻了。
白麓也點點頭:“空間是個好寶貝,還是低調些吧。”
對她而言,什么都比不上這個。
此刻又問到另一個重點:“時閱川,你空間大不大?能收活物嗎?可以種植嗎?有靈泉嗎?”
“東西放進去能維持不變嗎?”
時閱川嘆了口氣:“大約十畝地,不能收活物,不可以種植,沒有靈泉,東西放進去我還沒試過,待會兒燒一壺熱水試試吧。”
白麓想了想,倒也挺知足的。
“如今也不缺地,這個就挺好的了。以后我的寶藏都可以藏里頭。”
說著又黯然攤開雙手——“這樣的能力應該給我呀,我又不喜歡打架,給我打架的能力干嘛呢?”
時閱川:……
他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轉頭聽了聽,慢慢神情放松下來:
“來了,是個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