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小媳婦

第28章 慈母苦心勸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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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老夫人氣得拍案:“你糊涂。允良說的句句在理,東京不比江寧,由著你胡鬧。”

“我們盧家在京中經營多年,都不敢像你這般放肆。

“怪我從小縱的你不知天高地厚,我也要鄭重告知你,以后伯府對外什么活動,你一定要跟允良申太夫人商量著來。”

盧氏見自家母親也不幫自己,氣得哭道:“即便如此,他跟我好好說便是,干嘛這么怒氣沖沖地對我發脾氣,前些天他還夸我管家好呢。”

老夫人見女兒如此不聽教,也知道她從小的脾氣,一時間哪里改得了。只好放緩語氣:“我們婦道人家,管好內宅是本分,這點你也做得很好,允良自然夸你。”

“但是官場詭譎,你我都未曾深入其中,難以評判,即便是你父親,宦海沉浮四十幾載,也是一路風云、多少險灘淌著走過來的。如今高居宰輔,還是謹慎自持,生怕一步走錯,全家遭殃。”

“我叫周蕓家的勸過你多少次,你總是不聽,仗著自己聰慧,便要內外兼管。允良怎會不惱你?那辛氏的事情,你,也不是沒有錯處。”

說起辛氏,盧敏直恨得咬牙切齒,又心驚膽戰。

她現在善待孫弗孫蔓,就是怕往事重現,害到自己兒女。

老夫人見盧氏臉色有所緩和,繼續道:“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我們為人處世,維護自身沒錯,但仗著身份,欺人太甚,那就大錯特錯。如今允良承襲了忠勇伯,又因你父親的籌措周旋,得以在京任職吏部侍郎,但月滿則虧,水滿則盈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

“還有,你切不可因此事在允良面前邀功自傲,從前你總是這般做,允良才次次惱了你。這個錯,切不可再犯。”

老夫人見盧敏神情是聽進去她的話了,繼續道:“如今你兒女也大了,你若還是像以前那樣,一旦在東京傳出什么跋扈的名聲,別的不說,寧姐的婚事首當其沖便要受影響。”

提到女兒婚事,盧氏心針扎一樣。

她真心請教,“母親,那你教教女兒,我應該怎么辦?”

老夫人道:“首先你的脾氣得改改,就如昨晚,什么點大的事,你就把允良給氣去姨娘房間,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其二,你嫂子是識大體的,她雖與你不睦,但斷不會拿寧兒婚事作梗與你為難,世家大族,聯姻本是互惠互利,我們自家人,更該報團取暖。有我在,諒她也不敢做出禍害寧兒之事。”

說到大嫂,盧氏心里直堵得慌,多年磕絆,她可放不下臉面去跟她賠罪。

她大吐了一口濁氣,捧起茶碗,嘬了口茶,忽然想起自己此番回娘家的初衷。

她把昨天碰到寧新伯、定國公夫人和靖海侯太夫人的事說了一遍與母親聽,并把崔夫人特別喜愛孫希的事情也說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思忖了一下道:“崔氏是小輩,我未曾深交。你嫂子倒與我說過幾次他們家的事,靖海侯和寧新伯這兩家,我卻是知道些底細的。”

“這靖海侯是因軍功封的,并非世襲而來。他原本只是江蘇六合縣一普通富戶的庶子,名秦建忠。你昨天碰到的靖海侯太夫人,也只是那家的一個妾。聽聞那家大夫人善妒,從小便打罵他們娘倆。”

“待秦建忠長大成人后,不愿再受此腌臜之氣,屢試不第后便投筆從戎,累軍功直至被封寧遠侯。”

“偏本朝明文規定,庶子封侯,分封誥命也是嫡母奉詔,那秦建忠怎么肯?本朝重文輕武,那秦建忠根基又淺,自然被人抨擊不守禮法,不敬嫡母,最后他當著眾人面起誓:‘我秦建忠愿自我請命,去靖海關守關十年,只為親母請封誥命。’”

“那靖海關歷來便是不毛邊遠之地,少有功成名就將領愿意自請去守關的。圣上大為觸動,文臣至此也無話可說,遂改封秦建忠為靖海侯,其親母為正三品誥命,嫡母為正二品誥命。禮法宗祠上,始終還是那個嫡母高她親母一頭。”

“那嫡母現已辭世,但聽聞她在世時,受著庶子的恩惠,還對靖海侯親母頗為不敬,雖不敢打罵,但言辭間總帶著鄙夷,在下人面前說她以卑賤奴婢之身,忝居高位。靖海侯氣得攜母另府別居,又被人參不敬嫡母,品行堪憂。她親母為了兒子,還是搬了回去。那嫡母最近幾年才過世,靖海侯親母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怪道那崔夫人叫我千萬別提什么嫡庶。那嫡母還真不是個東西。”盧氏雖看不慣小妾,為人倒還算正直,分得清是非。

“你我都是嫡出,又是正房大娘子,自然無法體會她的苦楚。靖海侯太夫人為人太過和善軟弱,她為了兒子忍辱多年,這般品行,也是值得深交的。京中大半夫人,見過那嫡母嘴臉的,基本也都站她這邊。”

“是的,我見那太夫人,也頗為和善可交。只是那寧新伯夫人和崔夫人又是何關系?”盧氏問道。

“寧新伯周氏原是崔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崔夫人母親也姓周,寧新伯夫人算是看著崔氏長大的,她又與她母親親厚,自然關系匪淺。”

“怪不得我見那崔夫人處處打趣比她年長的周夫人,周夫人也不生氣,還很疼愛她。原來竟是這般因緣,那便說得通了。崔夫人說她母家族妹嫁入了靖海侯府,不知是哪房?”盧氏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靖海侯嫡長子的媳婦。這些事你嫂子比我清楚。為了寧兒,你也該修復一下關系,我年紀大了,沒那么多的jing力陪你應酬。你嫂子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若不是你脾氣大,她會惱了你?以后東京的宴會走動,有你嫂子帶著,省了你多少事?怎么也比寧新伯夫人那些外人強。”盧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勸道。

盧氏咬牙:“母親放心,靖海侯太夫人為了親兒,這般受辱都能忍,為了我的孩子們,這點委屈算什么?”

盧老夫人見小女兒總算開了竅,大感欣慰:“這幾個兒女,我最擔心的便是你,你是我的老來女,從小全家溺愛,才慣得你如今這臭脾氣。兒女債,也只好我自己償。你嫂子那兒,我先去給你說項,自不會讓你太受委屈。寧兒她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必不會不管的。”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