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接過來打開,眼底瞬間閃過星光:“是豆沙團子!玉成哥竟然還記得。”
幼時二人相處的比較多,崔瑩身為千金小姐,平時錦衣玉食慣了。
偶爾去一次曹家,曹玉成的母親拿出街邊買的豆沙團子招待崔瑩。
倒也不是故意怠慢崔瑩,而是這種買來的豆沙團子曹母平時都不舍得吃,覺得這是好東西。
坐吃山空的人家,自然也就不像世家大族崔家有那么多講究。
崔瑩嘗過之后,只覺得齒頰始終縈繞著甜滋滋地問道。
她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豆沙團子!
回府后差了丫鬟出去買,被崔母發現后嚴厲呵斥了下人,說是不能讓她吃外面這種不干凈的東西。
崔母倒是也沒有那么絕情,吩咐府上的廚娘做出豆沙團子給崔瑩吃。
心心念念的豆沙團子入口,崔瑩眼底盡是失望。
這味道跟在曹家吃的差遠了。
后來府上廚娘又做了幾次,看上去雖然jing致,但味道始終很一般。
崔瑩甚至一度懷疑是因為她那日比較餓,所以才會覺得好吃。
直到有一日出門逛街,崔瑩見到路邊小攤售賣的豆沙團子,就買了一些品嘗。
嘗過后,才發現味道簡直跟在曹家吃到的一模一樣!
后來又跟曹玉成確認,曹母確實是在路邊攤買來的。
所以從來就不是她的口味變了,而是府上廚娘做的她不喜歡。
知道崔瑩喜歡吃,曹玉成就總是會想辦法帶給她一些,崔瑩就這么偷偷地偶爾吃幾次。
一直到崔母將崔瑩禁足在府上,這種味道一度從崔瑩的世界里消失。
崔瑩用帕子拭手,捏起一塊豆沙團子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彌漫,崔瑩只覺得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如同珍珠般滾落了下來。
曹玉成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瑩,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崔瑩噙著淚搖頭:“不,是玉成哥對我太好了。”
若是當年她沒有被母親禁足,她在玉成哥提親的時候嫁入曹家,日子不會有在六皇子府過得富貴,但她覺得,她定會過得很開心。
就像是這手中的豆沙團子,在她看來街邊買來的就要比府上廚娘jing心準備的要好吃。
至少她更喜歡街邊的。
曹玉成聽崔瑩這么說,一顆心漸漸放下來,拿出帕子為崔瑩拭淚。
“我當然會對阿瑩好。”
對他來說,崔瑩就是他的一切。
不論發生何事,他都會陪在崔瑩身邊。
崔瑩眼眶中被更多淚水裝滿,當年她若是再堅持一下,興許母親會答應她跟玉成哥在一起呢?
終歸是她,辜負了玉成哥的一片深情。
再等一等吧。
再等些時日,她就勸玉成哥娶妻生子,去過普通人的日子。
他們二人,今生是沒有可能了。
七皇子府不起眼的院落內,云覓坐在屋內靜靜地抿著茶水。
呂頤走進來,抱拳道:“殿下。”
“父皇中毒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云覓放下茶盞。
呂頤道:“我們的人在宮中行事多有不便,是高昭儀那邊發現皇上的福寧殿中熏香有問題,便主動將這件事告訴公主。熏香是一位不起眼的內侍準備的,他入福寧殿已有兩年,屬下還尚未查出他是誰的人。”
呂頤說著,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調查之前,他還以為在宮中查這種事不會那么難。
沒曾想旁人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的下毒,他們卻連下毒之人幕后指使都查不出來。
云覓略顯詫異,將茶盞緩緩放下。
“高昭儀?”
高昭儀容貌與宸妃相似,但也就是前些年入宮的時候被云宗帝一眼相中,冊封為昭儀。
不過這些年云宗帝對高昭儀的態度始終冷淡,也是近些時日才頻頻召高昭儀侍寢。
按理說,他們跟高昭儀并無聯系,高昭儀怎么會特意將云宗帝熏香的事情告訴云鴿?
那么她必然已經發現云宗帝中毒,甚至很有可能發現云鴿在為云宗帝解毒。
呂頤也不甚清楚,只道:“聽聞皇上身上的毒解的差不多了,高昭儀將這件事告訴公主,公主應當會直接稟告給皇上。”
云覓點點頭道:“也好,鴿兒一個小丫頭,能夠守著這么個秘密一個月實屬不容易。告訴父皇,讓他有所防備也是好事。”
“殿下不打算在公主面前表明您并非是真的傻嗎?”呂頤問。
“不了,鴿兒不該承受那么多,她合該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朝中的事情,要盡量跟她撇開關系。”
母仇他一個人報便可,至于他的妹妹,就逍遙自在的活著就好。
呂頤問:“那幕后指使還要調查嗎?”
“不必了,”云覓擺手道,“待鴿兒告訴父皇,他必然會徹查此事。若是我們的人再插手,難免不會被父皇察覺到。”
“屬下明白!”
云覓猜得不錯,云鴿守著云宗帝中毒的秘密一個月,已經到了幾近崩潰的地步。
好在整整一個月過去,云宗帝身上的毒應該已經解的差不多。
為了驗證此事,云鴿趁著初一云宗帝探望皇后娘娘之時,將尚太醫又一次請進宮中。
一次撞上也就罷了,兩次云鴿請尚太醫為皇后看診都被云宗帝遇上,云宗帝自然會生出幾分疑慮。
云鴿還是跟上個月一樣,找借口讓尚太醫為云宗帝把脈。
見原本眉頭緊皺的尚太醫為云宗帝把過脈后,眉頭漸漸舒展開,云鴿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
尚太醫又問了幾句關于云宗帝飲食起居的問題,然后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至于皇后娘娘的身子,則是由于年輕時小產后未能好生調理,以至于虧空太過,需要更長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
云宗帝待了沒多久便離開。
尚太醫為皇后寫下新的藥方后,也行禮離去。
云鴿連忙跟上去。
“尚太醫——”
云鴿喊住他。
年邁的尚太醫腳步停下,站在福安宮外等著云鴿。
云鴿快步走過去,尚太醫瞬間明白云鴿的意思。
但是此處人多眼雜,說話不可那么清楚。
于是道:“公主放心,已無虞。”
云鴿略略松口氣:“有勞尚太醫了。”
“若是無事,臣就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