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關燈護眼大中小第424章他命好
“干嘛?”鄭琨連個眼風都沒給朱迎槐,“喝餛飩吶。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朱迎槐亦步亦趨跟在鄭琨身后,嘴巴不閑著,“大冬餛飩不比慶安坊的好么?慶、慶安坊的餛飩味兒不行。”
“能填飽肚子就行。味兒不味兒的也就那樣。大不了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二斤蝦干練練嘴兒。”鄭琨一臉決絕,“今兒個你甭攔我,橫豎我得去慶安坊走走看看。”
愁死個人吶。
朱迎槐聲音和緩,唯恐惹惱鄭琨,“那個……張神機使臨起飛之前特特叮囑我來著,說是您去義莊辛苦了。這些日子閑來無事最好在東華門周圍逛游,別去太遠的地方。”
鄭琨腳下生風,兩條腿倒騰的飛快,“慶安坊不遠,腿兒著不用半拉時辰。”
還不遠呢?
朱迎槐快步跟上,“您自己喝餛飩怪沒意思的。我陪著您邊喝邊說話解悶。”
“你要不嫌累就去唄。你的腿,我哪能做得了主。”鄭琨昂起頭,拿出世外高人的勁頭,“迎著寒風,大袖飄飄。美死了!”
朱迎槐瞥了眼鄭琨凍得通紅的耳朵,暗自嘆口氣。
為了美,師父那倆耳朵受累又受凍,委實不易。
顧家敗落,從前住在慶安坊的富貴人家大多遷了出去。現而今的慶安坊雖說不及往昔興盛,但是坊里該有的鋪子都有。
鄭琨在前,朱迎槐在后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大路緩緩往前走。
“喲,這處改成賣胭脂水粉的了?”鄭琨仰頭負手端量招牌,“我急的以前是成衣鋪。”正說著,鋪子里走出來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道爺,有日子沒見了。您向來可好啊?買水粉吶?上回買的用著好是吧?”
誰用水粉了?他天生就白!鄭琨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拽著朱迎槐就走。兩人走出去好一段路,心有余悸的扭轉頭往后瞧,“沒跟來。”朱迎槐捏著袖子印印額角。
這么冷的天都把他走出汗了。
鄭琨放慢腳步,清清喉嚨,“我活到現在這把歲數也沒用過水粉。賣粉的大姐兒看走眼了。”
朱迎槐點頭應和著打量街道兩旁的鋪子。趕緊喝完餛飩趕緊家去。省得他提心吊膽的。突地眼睛一亮,抬手指向前方,“師父,您看!小夏餛飩!”
鄭琨頷首,“就它了。”
兩人一前一后進到鋪子里,迎面撲來一股夾雜著蔥香的熱氣。朱迎槐暗暗點頭。就是這個味兒。
跟大冬餛飩鋪子差不離。
這家應該能好吃。
鄭琨撿了個僻靜的桌子坐下,立馬有人送來兩碗熱騰騰的紅果山藥糖水。
“我們還沒點東西呢。”聞見酸甜味,朱迎槐抑制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沒事兒。您二位既然進到小店,哪怕只是歇腳,也有糖水喝。”店小二下巴長了一顆黃豆粒大小的黑痦子,痦子上頭支棱著三四根寸許長的黑毛,說話時痦子動,毛也動。
朱迎槐的視線全都放在會動的黑毛上頭,“我要一碗豬肉皮蛋餛飩。”
“兩碗。”鄭琨豎起兩根手指,“再要兩碗醬大骨。你們這兒有醬大骨吧?大冬他們家就有。”
店小二含笑點頭,“有的。我們鋪子一碗醬大骨送兩張燒餅。您二位怕是吃不完,一碗醬大骨就差不離了。”
聞聽此言,鄭琨心情大好,“就聽你的。”
店小二朝灶間高聲嚷道:“兩碗皮蛋一碗醬大骨嘞。”
鄭琨拿起羹匙舀了一勺糖水,“你看,這不比大冬家實惠多了。”
還真是。朱迎槐沒法反駁,但還是嘴硬,“實惠的確實惠。誰知道味兒怎么樣。”
等不多時,餛飩并醬大骨端上桌,鄭琨迫不及待舀起一顆送到唇邊,小心的咬破一點面皮,“不賴,不賴。”
朱迎槐也是連連稱贊,把張玟的叮囑拋在腦后。
鄭琨卻是始終謹記自己此行目的。
“誒?小二哥,你們這鋪子開多久了?”掏出巾子印印嘴角,“這么好的手藝怎么不去小寬巷支攤兒呢?”
忙活著擦桌子收碗的店小二沒有怠慢鄭琨,認真回道:“沒多久。也就個把月。小寬巷的買賣不好做,那里頭都是老字號,像我們這樣外地來京城討生活的,哪里爭得過人家。”
“哦,個把月啊。”不行。太新了。陳年舊事打聽這家肯定打聽不出個所以然。鄭琨歇了心思,不再沒話找話,頭也不抬,吃的津津有味。
還得是他會挑地方。朱迎槐彎起唇角,朝店小二笑了笑。
這一趟鎩羽而歸。鄭琨回到神機司就窩在屋里生悶氣。
朱迎槐背著鄭琨,偷摸跟小黑鳥嘀嘀咕咕老半天,確定自己沒落下什么要緊的話兒,便打開窗子將其放出去。
但愿張神機使收到信兒趕緊往回蹽。光靠他一個人根本看不住師父。
“您猜今兒個誰來喝餛飩了?”大痦子店小二袖著手立在高儻面前,“您準保猜不著。”
高儻盯著阿松下巴那顆礙眼的痦子悶哼一聲,“愛誰誰!”
阿克一個勁兒給阿松使眼色,快說吧。大人等臨川侯府那邊回信兒等的有點燥。在這節骨上少惹大人為妙。
“鄭神機使跟他徒弟小朱。”阿松臉上帶著刻意討好的笑容,“您說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高儻眉梢動了動,“老鄭……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必須知道啊。
阿松阿克對視一眼,嘴巴緊閉。
陸五姑娘到底想干什么?鄭神機使跟大人你猜忌我,我懷疑你的。他倆明知道內情還不能說。
憋都快憋死了。
最氣人的是,小華拍拍屁股跟陸五姑娘玩去了。
會種菜的命好唄?
“這個老鄭。”高儻曲起手指輕敲桌面,“讓他查!”
嗯?阿克阿松詫異的抬眼去看高儻。
“如果小陸真姓顧,我就……”
怎么樣?向陛下稟報換得富貴榮華?大人吶,可不興這樣啊。女英雄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阿松心里發苦。大人是不是不夠銀子娶媳婦?所以才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
那……干脆占山為王算了。來錢更快。
高儻話未說完,唇角緊抿。就怎樣呢?告發小陸?
其實,小陸已經很慘了。小小年紀沒了父母親人,在養父和師父手底下討生活。雖說性子開朗,但說話時總是有種不易被人察覺的謹小慎微。這一點,從她時常給他捎東西就能看出端倪。
高儻猛地想起關在牢里的伍副將,心里堵得慌。
好煩!
那個試刑具的就是塊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