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高儻面無表情,聲音平平。
曹震點頭附和,“就是,就是。人沒事就好。”
這句話說的高儻心里熨帖,挑眉看向阿克,“再探再報!”
阿克底氣十足的回道:“得令!”說罷,轉身就走。
曹震吞了吞口水。真不用弄成這樣。一驚一乍怪嚇人的。
阿克剛走到門口便住了腳步,手指天際,“大人,小陸回來了!”
高儻和曹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陸珍駕著金燦燦的樹枝飛在前面,孫恪架著陳聞禮,腳踏桃木劍一臉凝肅向刑部飛來。
“咦,劍上還掛著一個。”阿克手搭涼棚,瞇起眼睛仔細端看,“不是老道,是個小道。”
怎么回事啊?難道探聽消息的看錯了?
不能夠!武德衛個頂個眼睛利,耳朵靈。要是連老道小道都分不清,干脆別吃這碗飯了。
“大人,我去迎迎小陸。”阿克說著邁步就走,等不多時,陸珍沉著臉隨他進來給高儻和曹震見過禮之后便愧疚的垂下頭,“小陸不才,竟然沒能攔得住那妖道,叫他把妙遠給救走了。”
曹震有心安慰幾句,瞥了眼高儻,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還是讓老高說罷,陸五是武德衛的人。他先開口不合適。
瞥了瞥正襟危坐的曹震。高儻端起上司的架勢,清清喉嚨,眼神中透著幾分嚴厲,“罰俸半年!下不為例!”武德衛向來獎罰分明,私心里他不想罰小陸俸祿,可……當著老曹的面不能太過縱容。否則會讓人以為他徇私。
罰俸?又是半年?陸珍難以置信的抬起頭與高儻對視。
吃穿嚼用養妖jing,哪樣不要錢?更不要說請宋琛吃冰雪,請老高吃席面,諸如此類必要的人情往來。過些日子跟刑部和武德衛的人混熟了,紅白喜事都得隨份子。可著整個大周也沒人跟她一樣倒貼錢上衙的吧?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陸珍吸吸鼻子吐出一口濁氣,眼圈紅紅應了聲是。
先前陛下罰了陸五姑娘半年俸祿,老高又罰半年。虧得陸府不缺這點錢。
“雖然妙遠跑了,但是抓住潛藏京城已久的莊青蓮。”陸珍強忍著罰俸心絞痛,輕聲說道:“他與那老道里應外合,運用調虎離山之計劫走妙遠。”
“莊青蓮……”高儻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阿克適時提醒,“蘇州玉陽觀的。他師弟華月枝入了終試。此番他跟華月枝一同進京應試。”
又是蘇州?高儻眼眸微瞇,絕不是巧合。
“先審莊青蓮。”高儻看向阿克,“你想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他最喜歡嘴硬的犯人,審起來帶勁!阿克興奮又激動,躍躍欲試的神情令曹震脊背發涼。
武德衛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主兒。眼風掃向陸珍,默默補一句:除了陸五姑娘。
“陳神機使傷得重嗎?”曹震問道。神機司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個撥去公主府的。攏共不剩幾個人。要是陳神機使有個三長兩短,干脆就把神機司撤了算了。
陸珍答:“不礙事,陳神機使扛勁兒。一道符下去再歇會兒就能跑能跳了。”
高儻沉吟片刻,對陸珍道:“你隨阿克去審莊青蓮。讓孫神機使走一趟廷文閣,把高閣老身上的惡鬼清一清。省得閣老大人們害怕。”
老高還是蠻善解人意的,知道她不愿跟高家打交道,就派孫神機使去廷文閣。“大人們不去一起審莊青蓮嗎?”陸珍看看高儻再看看曹震。
他得去。回頭陛下問起來他得應對的上才行。總不能對著供詞現編吧。曹震緩緩起身,“陸五姑娘不喝口水歇一歇?”
陸珍搖晃著手,“不了,不了。趕緊審完趕緊回家用道符調理調理。比喝水歇著管用。”
符還能調理身子的嗎?曹震拈須笑笑。腰酸背痛管用不管?因著昨天的事兒,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央求陸五姑娘送他一道符。
緩緩再說吧。
高儻也站了起來,對陸珍道:“這回可把莊青蓮看住了,別再讓他出什么幺蛾子。”小陸從沒審問過犯人。誰知道會不會惹出亂子。不盯著點不行。
陸珍點點頭,嗯了聲,“您盡管放心。他鬧不出蛾子也鬧不出馬蜂。管保不會傷了您跟曹尚書。”
罰了她半年俸祿心里肯定堵得慌。愛說怪話就說吧。高儻避開陸珍燦燦亮的眼睛,目視前方,若無其事的說道:“走,審問莊青蓮去。”
一個時辰之后。
阿克蔫頭耷腦的跟在高儻身后走出大牢,略嫌刺眼的陽光令他有些恍惚。
“嘴巴也太硬了。”阿克低聲抱怨。什么招兒都使了愣是沒能讓莊青蓮吐出哪怕半個字。
“這哪是道士,分明就是死士。”他自言自語著,瞇眼睛望向掛在半空的如火斜陽。
是啊。倘若莊青蓮真是死士呢?高儻眉心動了動,沉聲問道:“莊青蓮師弟何在?”
“抓回武德衛了。小的命人牢牢把他看住了。但等這邊完事就審那邊。”阿克眼睛亮亮。對啊,他怎么忘了還有一個可以審的。
太棒了!
高儻贊許的深深看了阿克一眼,“好!現在行事有些章法了。”
阿克羞赧笑笑,“跟著大人久了,漲的見識多了。也就會辦事了。”
這個馬屁不輕不重拍的剛剛好。高儻很是受用,挺直腰桿四下望望,“誒?小陸哪去了?”
萬幸方才審問莊青蓮的時候,小陸沒鬧出事情。他尋思著請小陸吃頓好的權當犒勞,怎么說兩句話的功夫人就沒影兒了?
阿克撓撓頭,臉上滿是茫然,“沒看見呢。”
“她往沈主事那院兒去了。”曹震說道:“妖jing跟著呢。過去坐會兒就回來了。”
高儻悶悶吐口濁氣,挑眉對阿克道:“你別忘了跟她說。”
說什么?阿克眨巴眨巴眼,立馬想起那件難以啟齒的事,“是,小的省得。”
怎么開這個口啊?光是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沈主事歇著吶?”陸珍單手扶著門框,滿面帶笑看向坐在窗邊吃茶的沈良。
“陸五姑娘,快請進,快請進。”縱是沈良做了遮掩,也能看出他心事重重。
陸珍答應一聲,邁步進到屋里,順便給田螺jing遞個眼色。姑娘叫它幫著望風呢。田螺jing抿唇頷首,眉梢一挑挺起胸膛。
它能望好,姑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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