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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孫恪嘖嘖搖頭,“他可真是個東西。看把這群鬼嚇得,差點就尿褲子了。”
陸珍冷冷哂笑,“出息勁兒的。竟然用活人威脅死鬼。”
匍匐在地的鬼影哭的更委屈了。
“誰說不是呢。”
“我們被困在此處,想逃逃不了。想死……唉!都已經是鬼了,死也死不成。”
“還請您高抬貴手,不要逼我們交出生魂。”
“是啊,是啊。”
孫恪連連搖頭,“這是群糊涂鬼啊。”
陸五姑娘是要一統亂葬崗子的人,她會怕幾個小小鬼魅?
陸珍悶悶冷哼,“既然你們不吃敬酒,那就吃罰酒好了。”
罰酒是什么酒?鬼影仰起頭,大為不解的盯著陸珍。一雙雙幽綠的眼睛瞧著有點瘆人。
陸珍唇角彎彎,“就是明搶的意思。”
孫恪稍作思量,攔阻道:“它們哪是您的對手?實力懸殊,就算您搶到手了也覺得沒意思不是?要不……再商量商量?”
“沒什么好商量的。”陸珍變臉極快,“我不僅搶生魂,連這個亂葬崗子也一塊兒搶!我看誰能攔得住!”
搶亂葬崗子做什么用?插面旗子占山為王?孫恪給鬼影使眼色,“你們吶,機靈點吧。趕緊交出生魂,大家都好。這位可是桃仙谷傳人,你們跟她硬碰,能碰的過嗎?”
“桃仙谷傳人?”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陸五姑娘?”
“您養鬼不養?”
“我們給您做家養鬼好不好?”
什么亂七八糟的?孫恪捏著袖管抹把臉。這出戲太不好唱了。沒有戲本子便罷了,鬼的心思也不好琢磨。他都快累死了。
陸珍擺擺手,“不養,不養。你們想都不要想。”
養個妖精又費銀子又費心力。再養一窩鬼……那得多少錢吶。
鬼影非常失望的垮下肩頭,揚手指向亂葬崗中央,“生魂鎮在下面。您自取便是。”聲音哽咽,“我那父母兄弟妻子兒女都活不成了。要不……等他們死了您收了做家養鬼吧。小的求求您了。”
話音落下,哀求聲不絕于耳。
“你們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糊涂秧子!”孫恪瞥了眼陸珍,見她神情自若,心里頓時有了底,“以后這個亂葬崗子就是陸五姑娘的了。她能任由你們被清凈道人欺負?散養鬼也是一樣的。”
“鬼還能散養?”
“跟走地雞一樣嗎?”
“走地雞也得回窩下蛋。”
怪他!不該提散養的事兒!孫恪呼吸一滯,撩起眼皮去看陸珍。
陸珍清清喉嚨,“我不是沒擔當的人。別的我不敢保,你們跟家人我還是能保住的。”
眾鬼齊齊點頭。
“說白了就是散養鬼的意思。”
“散養也挺好,不受拘束。”
“好是好……窩在哪兒呢?”
“你又不會下蛋用不著回窩!”
孫恪緊抿嘴唇低下頭,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珍卻是一臉欣慰,低聲對孫恪道:“我一直都想散養幾只鬼來著,花銷少還省心。”
誒?他沒給陸五姑娘添亂?孫恪長舒口氣。盡管如此,他以后也不會再多嘴說什么散養鬼散養妖精了。
望著亂葬崗中央無數枯骨堆成的“山丘”,陸珍沉聲道:“清凈道人肯定留有后手。我們得小心行事。”
孫恪頷首應是。沒有鬼魅跟著瞎攪合能省點力氣。猶疑片刻,從荷包里捏出一道黃符,“我也想試試符。”
陸珍哈哈地笑了,“好好,難得孫神機使有雅興。”向后退兩步,“您盡管試,千萬別客氣。”
是了,這個亂葬崗子是陸五姑娘的了。孫恪略一頷首,道聲:“多謝。”
陸珍笑瞇瞇的說:“當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嗯。就是千萬別拘束,隨便試的意思。
孫恪掐訣念咒,符紙脫手而出,徑直飛向那堆枯骨。說時遲那時快,符紙碰觸到枯骨的剎那,火光四濺,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陸珍暗暗點頭。孫神機使近來進境飛速,必定下過一番苦功。
巨響之后,縷縷細如發絲的白煙自枯骨堆里冒出來,匯成一團懸于半空。
他好像……拿錯符了。應該用逼出鬼魅的符才對。
散養鬼都看著呢。不要慌,不要慌!決不能給神機司丟臉。孫恪來不及細想又抽出一道黃符,念動咒決,符紙燃起火光急急打向那團越聚越濃的白煙。兩相碰撞,濃重的白煙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從中間撕裂,兩點猩紅的光亮明明滅滅。
那是鬼魅的眼睛。
是了!就是這東西!把它收了就能取出寧大姑娘的生魂。孫恪心下稍安。劍指掐訣,御動黃符沖向鬼魅那張吐出長舌的黝黑大口。
鬼魅咧開嘴角,像是在嘲笑孫恪的不自量力,喉嚨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怪笑。
孫恪不敢有半分懈怠,意思不明的咒決不斷從唇齒間流瀉而出。黃符在咒決的催動之下,倏地沒入鬼魅宛如深淵的大嘴里。
一息、兩息、三息……
鬼魅唇畔怪笑化作痛苦猙獰,猩紅的眸子透出滿滿的難以置信。它不相信孫恪的符紙居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威力。
咒決最后一個字念罷,孫恪劍指指向鬼魅,大喝一聲:“收!”
鬼魅驟然委頓,嗖的一聲攝入黃符之中。符紙飄飄忽忽飛回孫恪掌上。沒了鬼魅,枯骨堆驟然崩塌,露出個一人來高的瓷甕,瓷甕上貼滿符咒。
孫恪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是什么路數?”
話音未落,就見陸珍已然駕著“樹枝”飛了過去。孫恪御劍緊隨其后。兩人繞著瓷甕轉了一圈,陸珍不禁輕笑出聲,“若是強行破符,存放在里頭的生魂立馬就得灰飛煙滅。”
孫恪悶悶冷哼,“好毒的心思!”偏頭去看陸珍,“要不……把清凈道人抓來,叫他打開瓷甕?”
陸珍搖頭,“費時費力不說,他還不一定能任憑我們擺布。”稍作思量,解下腰間掃天帚,信手一揮,掃天帚長至半臂大小,“不怕,咱有趁手的法器。”反手揮動掃天帚,瓷甕上的符紙發出唰拉拉的響聲。加大力道,丹砂畫就的咒決,褪盡顏色。符紙便好似失了根基一般離開瓷甕,在風中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