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月右手抬起,靈光現出了一個靈魂。
靈魂很純凈,一無所有。
“貪嗔癡,七情六欲,開始占據靈魂……”
飛月左手指尖纏繞法力,注入靈魂。
那靈魂開始染上了各種顏色。
“善,惡,色,任何東西,都不可多,不可少,色多一點,便是貪色,再多點,便是好淫,靈魂病了,需要用懺悔之淚自己清洗……”
飛月再注入一縷月牙色的靈力。
像是淚水的東西進入了那個烏七八糟的靈魂里。
飛月的右手晃了晃,像晃一個酒杯。
水洗凈了小小靈魂里的臟污。
又變成一個干干凈凈的靈魂。
飛月右手一捏,靈魂化作了星星點點。
飛月看怔愣的水一白:“水一白,今天你洗干凈了,貪色這個病不除,以后你還是會惹禍上身,生出邪念,毀這一身修行。”
水一白立時目露肅穆。
看著飛月的目光,果然如同雨水清晰大地般干凈。
“多謝仙尊除病!”水一白恭敬行禮。
內心又涌出了無限感激,化作熱淚溢出眼眶。
他不敢抬頭,不想讓飛月再看到他淚流的模樣。
飛月認真看他:“你回去備戰仙法會!其它事仙法會之后再處理。”
“是!弟子告退!”水一白低著頭轉身。
偷偷摸了摸眼淚。
心里帶著對飛月的太多太多感激。
抬臉時,卻是一身輕松。
他剛才正視飛月時,沒了往日的心虛。
那份心虛正是他心中的貪色而起。
他那時深怕飛月看出他貪戀她的美色而心虛。
他也為自己在看到飛月扒皮后。
第一刻嚇到想跑而慚愧。
說什么真正喜愛飛月。
又怎會在那時逃離?
理應像凜夜那樣心痛,趕緊救治。
飛月說得對。
碧瑤那一劫,就是他自己貪色而起。
他今后一定不會再讓飛月失望。
他要助飛月贏得此次仙法會!
也要在仙法會上,向其他宗門證明他們天水宗的實力。
不是因為他們弱輸給了飛月。
而是因為飛月實在太強!
凜夜緩緩起身,依然心疼地看向飛月:“師尊,還疼嗎?為了那個水一白,師尊真的不值得!”
凜夜生氣了,水一白一定以為剛才是幻術。
但是,他看出來了,那根本不是幻術!
飛月立刻看生氣的凜夜。
小夜可是心境似水,少有生氣的時候。
能為她生氣,她有點小開心。
凜夜看飛月居然還笑嘻嘻,更生氣了:“師尊!下次請不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我看出來了,那根本不是幻術!”
扒皮能不痛嗎?他簡直已經無法想象。
就算是飛月是為了給水一白治病。
但那水一白是天水宗的人!
當初還貪戀大師姐的美色。
飛月為什么要管水一白的修行!
飛月笑了:“小夜,你忘了,剛才我也是為了你。”
凜夜一怔,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大步上前,生氣地俯看飛月:“為我也不值得!”
“那是解體術,可好玩了,要學嗎?”飛月抬眸看凜夜。
清凌凌的黑眸里分明是玩意!
凜夜怔住了神情。
解體術?
他猛地一驚。
那是解體術!高階仙術!
飛月雙手背到身后。
俏皮地在凜夜面前晃:“我跟你說過,以前我們煉丹會煉出奇奇怪怪的丹藥來,所以,我們發明咒術,也會發明出一些不怎么實用,但好玩的咒術,比如這解體術。”
飛月又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凜夜不知怎的,幾乎本能地喊:“不要!”
而飛月已經“啵”一聲。
把自己的腦袋……
拔掉了……
凜夜登時全身寒毛一陣,再次僵立。
他的師尊,開始玩自己身體了!
飛月一手托著自己的頭,像球一樣轉。
一邊悠閑地說:“解體術是玩分身術時意外玩出來的,晚上嚇人可好玩了。”
凜夜簡直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
沉下臉,大步上前。
從飛月的手中拿下她的頭。
“啵!”又給飛月按回去了!
生怕沒連上,凜夜還一直按著飛月的頭。
像是捧著她的臉,俯臉正色厲喝:“師尊!請別玩自己的身體了!”
飛月在凜夜的雙手間仰臉。
燦燦一笑:“又嚇到了?”
凜夜看著飛月的笑臉。
恍然發覺自己是捧著飛月的臉。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的心跳立時凌亂。
他匆匆放開側轉身閉眸,努力讓自己平靜。
飛月的脖子開始拉長。
繞到凜夜的臉下。
看著小夜那緊閉的雙眸和顫動的睫毛。
笑了笑,沒想到這方法能打破小夜的靜。
很好,只要能打亂,就能治小夜的病。
必須要要把他那層厚厚的平靜給打破。
才能驅除他層層冰封在心底的黑暗。
哎……家里幾個崽崽。
怎么都有入魔的危險呢
“小夜,別讓自己的身體成為自己突破的瓶頸,你要忘記這層軀殼,無視這個身體。”飛月在凜夜的臉下認真地說。
目光靜靜落在凜夜緩緩平靜的臉上。
能夠靜心,對修仙者是好事。
但凜夜的過于平靜,卻是飛月一直的憂慮。
凜夜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飛月連著長長脖子的頭。
他神色一緊,但已經不再大驚小怪。
明白這是解體術,飛月不會疼。
他退后一步,比之前更快地恢復平靜。
垂首,又變得恭敬:“弟子明白了。”
飛月點點頭。
凜夜的面色一沉:“師尊能把頭放回去了嗎?”
凜夜也緊緊盯視飛月。
他現在明白了當初為何飛月給碧瑤去個人頭還要是活的。
他似乎發現了在飛月平時威嚴溫柔表面之下的。
真正本性!
飛月癟癟嘴,小夜心理太強大。
那么快鎮定,以后嚇不了了。
飛月縮回頭,轉轉脖子。
凜夜平靜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看向飛月:“所以師尊,那些帶著孽的元丹,是不是也要用懺悔之淚洗凈?”
飛月側臉看凜夜,他平靜下來又靜若水中幽蓮。
小夜居然還舉一反三了。
她點點頭:“是。”
凜夜眸中的深潭卻是更暗一分。
臉上越發沒了表情:“這樣真的公平嗎?他們作了惡,真心懺悔,就什么都可以抹去。”
“當然不能。”飛月似乎明白了凜夜的意思。
看來他的心里,也懷著恨。
但是他與洛水螢不同。
洛水螢用嬉皮笑臉來掩藏。
而他,用平靜來封印。
所以他的心里,不能再添任何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