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香遇

第120章 我做不到

他不說話,算是默認。

螢火蟲在他們身邊飛來飛去。草原上空起著風,涼颼颼的。

“好吧,不說了。咱們回去吧。”她冷淡地說,聲音異常淡定。說完,走進帳篷,披上衣服。拿起一瓶水,擰開,咕嚕咕嚕往嘴里倒。頃刻,一瓶水全灌進了肚里。

夜,沉寂而冷清。

“你走吧!別再回來了!權當咱倆從沒認識。”她說的每句話,都像從冰窖里撈出來,冰冷、堅硬。

不知說什么好。說什么,對她都是傷害。書俊默不作聲,直把淚往心里流。送她到小區停車場,他沒有下車,她也沒有回頭。

“砰”的一聲關門,將他倆分隔。兩人像陌生人一樣分開了。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他的心里,一滴一滴地滴血。

辦理完交接手續,書俊準備搬出公司。整理好資料、物品,抱著一個大紙箱,經過公司走廊。走廊上,有幾個搬運工在搬東西。

其中一個搬運工說:“H國人真會享受,辦公室裝修這么漂亮。”

“有錢人都會享受!”另一個嘲諷道,“‘落水的鳳凰不如雞’,現在公司倒閉了,看他們還享受不!”

“聽說這家公司,在中國好多企業。全關門了。”

“活該!賺我們中國人的錢,還反過來咬我們一口。當咱們中國人是傻子啊!”

見書俊過來,他們收斂起諷刺的笑容,瞥他一眼。等他走過,又小聲嘀咕什么,大概是說他就是H國人吧。

背后傳出一陣輕蔑的嘲笑。書俊無地自容。

在電梯口,碰到萬麗,她也收拾好東西出來,身后跟著幾個保鏢。見到書俊,保鏢趕緊從書俊手中接過紙箱。

電梯門打開,于潔像金雞一樣站立在里面。她穿一套銀灰V領無袖闊腿褲,露肩,露背。一條大長腿,在半透明的闊腿褲下若隱若現。

“喲,閔總,您搬東西?需要幫忙嗎?我找幾個人幫您?”她熱情大方地跟書俊打招呼。

淡淡地瞥她一眼,書俊不帶表情地說:“不用。”幾人同時走進電梯,書俊有意離于潔遠些,站在保鏢前邊。

“唉!時間過得好快啊!”于潔抬頭看著書俊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半年多前,我才從這里搬出。轉眼,又搬進這里,真像做夢一般。”

沒人理她,她繼續自說自話:“我的好朋友陳若葉,跟你一起回H國嗎?唉!你可一定對她好啊。她也真可憐,嘖嘖!從小沒爹沒媽,才被前男友拋棄,又……”

話沒說完,電梯門打開,門邊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皮膚黝黑,短下巴的中年男子。于潔一見他,臉色頓時變了。

“你這biao子,給我出來!”男子鐵青著臉,一手撐著電梯門,指著于潔,粗暴吼道。

電梯里的人,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他像抓小雞一樣,將于潔拎出電梯。跨出門的那一刻,她回頭,朝書俊和萬麗投以求助的眼神。

男子用力一推,她踉蹌著,尖細的高跟鞋被扭斷一只。她狼狽地跌翻在地,網紗燈籠袖被撕破。

“我又怎么了?你干啥?”于潔幾乎哀嚎道。

男子踢她一腳,憤怒地咆哮道:“臭婆娘,你問我干啥!你說我干啥?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個jia

貨!”

電梯里的人,像沒看見似的,無動于衷地瞧著她。

這男子是誰?為什么打她?書俊不由自主地往外走,想要去阻止。萬麗攔住他,示意他不要管。

電梯門快要關閉了,萬麗摁住電梯門,探出頭,朝于潔做了個鬼臉,關上門。

書俊心里千頭萬緒,不知若葉好不好,在哪里干什么。昨天送她回去后,就沒再聯系她。他還有許多事要處理,還沒閑暇關心她。

早上出門前,他打電話問了她母親,說她喝了半碗粥,就騎著單車出門了。她還出去鍛煉,說明不算太悲傷。她是個堅強的女孩,也許能挺過去。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或許,見不到他,她就能漸漸淡忘。

外面下起了雨,瓢潑似的,天空中籠著一層薄薄的輕霧,行人和道路在朦朧中,看不太清。雨刮器的聲音和雨聲相互應和。書俊坐在后排,正接聽外公打來的電話。

“吱!”一個急剎車,車子搖搖晃晃地停下。車里的人,都回頭看著書俊。

抬頭,他看到車前的玻璃窗上,印著若葉的臉。她的頭發、衣服全濕了,雨水順著她單薄的身子不斷往下流。她張開手臂,像稻草人一樣,呆呆地立在前面,表情生硬。

他心里像有無數條鋼針來回穿刺,五臟六腑都浸泡在血液中。他沖下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她的身體僵硬、冰涼,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僵在他懷里。

“天啦!你怎么在這里!”他摩挲著她濕漉漉的頭發,心痛地反復說。

雨水傾盆而下,瞬間將他澆灌成水柱。往來的車輛,激起的污水噴在他倆身上。

見這般情景,萬麗打開車門,撐起傘,為他倆擋雨。書俊將若葉帶上車,用毛巾為她擦拭頭發。萬麗脫下外套,遞給書俊。書俊接過衣服,給若葉披上。她扯下衣服,扔在一邊。

車里一片死寂。書俊將若葉整個人環在懷里,用自身的體溫,溫暖她。她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渾身哆嗦。

車子緩緩地往別墅開去。

回到別墅,只剩他倆時,若葉眼神迷離地看著他。她拉著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說:“書俊,我好像做不到,我不能沒有你……”眼淚無聲流下。

輕輕梳理她的頭發,他看著像丟了魂的她,感到揪心的痛。“寶貝,你讓我怎么辦啊!”

“我以為,我很灑脫。可是,我真的不能。”她目光渙散地說,眼神仿佛聚不了焦。說話的,仿佛也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個木偶。

不忍再看她這般模樣,他走到浴室,為她放好熱水,撒上玫瑰。“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好嗎?聽話。”他像哄孩子一般。

“你也去嗎?”她無端地問。

他沒聽懂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