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一個月,這還是顧謹謠第一次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還要是情話。
紀邵北莫名看著她,蹙了眉頭。
嘖,夸他呢,這男人還不高興了。
等幾人收拾好回西屋去了,顧謹謠才打水洗了洗回東屋。
兩人雖然結婚了,可并不住在一起。
這樁婚事是意外,以前的自己不愿意,紀邵北也沒有強求她。
一間不算大的籬笆房,里面只有一張結婚時新做的木床,兩個當嫁妝抬過來的木頭箱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連個桌子凳子都沒有。
以前的自己還真是懶,床上的被子沒疊,打開的箱子也沒關。
顧謹謠掛好油燈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后解開包袱清理家當。
兩套衣裳,一包雞蛋餅,外加三十二塊八毛三分錢。
可以的,不至于身無分文。
顧謹謠將東西放好,見墻上掛著一個巴掌大的紅框鏡子,湊上去瞧了瞧。
十八歲的年紀,正值青春,既然是原定的主角,相貌一點不差,墨一樣的發,雪一樣的肌膚,明艷又精致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融化人心。
想到上一世不到四十就形如老嫗的樣子,顧謹謠捧上自己的臉。
如今的樣子,真好!
打了個哈欠,顧謹謠正準備脫衣服休息了,往脖子上這么一摸,人怔住。
嗯?什么東西。
取出來一看,是一個小指頭大小的紫色玻璃瓶子,里面裝滿了水。
看見這東西,顧謹謠驚呆了。
她怎么將上一世的許愿瓶帶過來了?
上一世病痛纏身的時候,去寺里拜佛,在觀音廟外看見一個小攤,上面全是這種裝著水,五顏六色的小瓶子,據介紹說是許愿瓶。
攤主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看見她可憐就送了她這個紫的瓶子,說是可以實現一個愿望。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絕望了,并沒有什么愿望,只是接受了這一份善意,掛在脖子上從來沒有離過身,沒想這東西能跟著她來到這一世。
難不成這是什么寶貝?
顧謹謠內心一陣興奮,趕緊將東西取下來拿在手里端詳。
普普通通一個小瓶子,看不出任何特別,可顧謹謠的手掌心卻感覺到了無比的溫暖,嗅一嗅瓶口,更是能聞到一股奇異的甘甜氣息。
顧謹謠蹙眉想了一陣,之后將瓶塞打開了。
一股奇異的馨甜鉆進鼻腔,她深吸了一口,精神為之一振。
一整天來回奔波的疲憊,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全部都放松了。
難不成這是瓶不知名的神仙水?
顧謹謠去灶房裝了一碗白開水進來,她將神仙水倒了一些進去,又抿了一口。
那滋味,無法形容,普通的白開水立即變得比雪山上的山泉水還要甘許多,甜許多,好喝得要人命。
而且顧謹謠還發現,剛剛她雖然倒了水,可瓶中的水卻沒有少,還是滿的。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顧謹謠提著燈來到廚房。
她將神仙水直接倒進了水缸,結果如她所料,小瓶子里的水不管倒多少都是滿的。
這下顧謹謠放心了,這一小瓶東西再也不擔心會用完了。
至于有多大用處,具體還得明天找時間試驗一下。
顧謹謠將她的寶貝重新掛回脖子上拍了拍,正準備回房,轉身就嚇了一跳。
“你這人,咋不吭聲呢?”
紀邵北正站在灶房門口,直愣愣地盯著她。
“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眼神像狼一樣敏銳。
顧謹謠嘖了聲,“口干,過來喝口水。”
剛好她先前試了下水缸里的水。
紀邵北也沒多問,打量了她兩眼說:“過來談談。”
呃!
來了來了,審問來了。
還以為能混過去,結果還是需要面對。
兩人來到堂屋的飯桌前,紀邵北開門見山。
“你想走我也不留你,只是別鬧得像今天這樣難看。咱倆辦了酒,也扯了證,實在過不下去也得先去將婚離了,給雙方家庭有個交待。”
顧謹謠趕緊擺手,“不不不,誰說我要離婚,打死我都不離婚。”
紀邵北奇怪地看著她,想了下又說:“你要是害怕你爺,我可以過去跟他講,不會為難你的。”
顧謹謠瞪眼,“紀邵北,再說我跟你急了。當初你怎么答應該我爺的?會負責到底!這才多久呢,就要跟我離婚了?我跟你說,門都沒有。抱了我的身子,那就得跟我過一輩子。”
會跟紀邵北結婚,是機緣巧合下的桃色事件。
以她后世的眼光,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這個時候的人難以接受罷了。
上世顧柳鶯體內的靈魂穿越而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奪了顧謹謠的女主光環。
顧謹謠從女主轉換成惡毒女配,性情大變,又懶又無腦,每天要干的事情就是找小堂妹麻煩。
顧柳鶯擁有女主光環,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還處處打臉顧謹謠。
這一年來,顧柳鶯又是鬧分家又是掙錢做生意,還狠狠報復了顧謹謠兩次。
有一次顧謹謠氣不過,就趁顧柳鶯洗衣裳的時候要推她下河。
結果顧柳鶯早有準備,到頭來害人不成顧謹謠自己掉下去了。
顧柳鶯佯裝要救她,其實是想讓顧謹謠出丑,故意將她衣裳勾破了。
剛好那時紀邵北退伍回村,路過河口,將顧謹謠撈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衣衫不整的又是摟又是抱,上岸之后關系就變得奇怪了。
這個年代農村的風言風語也多,加上顧謹謠本身的名聲就壞了,傳的那些話也是難聽,就感覺她不干凈了。
顧謹謠蚤多不癢倒無所謂,但從小將她拉扯大的爺爺犯愁。
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誰不在意名聲?面子比命都重要!
也就是這個時候顧柳鶯又開始勸說,既然都摟了抱了,兩人結婚不就成了。
紀家雖然有三個娃娃兒要養負擔重,可紀邵北是轉業退伍,聽聞縣里會給他安排工作,想想也不錯。
顧大爺琢磨了一下,也是這么個理。
腆著老臉去了紀家問情況,紀邵北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
他曾經是個軍人,這點責任還是擔得起。
于是兩家快馬加鞭地將婚事給辦了,那時的顧謹謠已經變了,心比天高,又有周錢林那個愛慕者的追求,自然不愿意,可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將她拉扯大的爺爺。
這事兒就這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