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長龍般的迎親隊伍于日沉之時,到達將軍府所在的圣凌城。
隊伍入城那刻,城樓之上煙花大放,滿城皆歡。
民眾齊喊:“恭祝少將軍、少將軍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善柔今日雖激動興奮,但理智尚在,民眾敬重秦逸自是好事,只不過這整齊劃一的祝福之聲,不得不令人心生疑惑。
秦逸定不會特意安排民眾,可如此場面,也不太可能是民眾自發。
她還在疑惑中,聽得轎輦外大喊:“將軍府到。”
她立刻收起心神,將蓋頭重新戴好,端端的坐著。
“落轎,新郎迎新娘。”
善柔掀轎簾而出,秦逸早等在那里,她正欲扶住他手臂下轎,人便落入他懷中。
秦逸抱著她大步進到新人拜天地父母的喜廳之中,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歡呼之聲。
善柔才落地面,秦逸就將紅綢放進她手中,輕聲道:“準備行禮了。”
話落便聽得禮官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看來本王來得不算遲,蕭南啟恭喜圣將軍大婚。”
玉昭王蕭南啟帶著兩個隨從,踏進門來。
秦天下反應極快,立刻起身拉著秦逸上前行禮。
“見過昭王殿下。”
蕭南啟微笑著扶了扶兩人的手:“兩位將軍不必多禮。本王今日是來沾沾圣將軍大婚的喜氣。”
秦天下笑著將他迎至主賓上位。
“殿下請!”
昭王不客氣的坐下來,目光看向廳中新娘。
“少將軍夫人,當真好福氣,嫁得西亁女子人人都想嫁的圣將軍。”
喜帕下,善柔眉頭微皺,秦逸宴請哪些賓客,大婚之前曾與她提過,并無玉昭王。卻不想,他竟不請自來。
“多謝昭王殿下夸贊我夫君。”
她儀態自然,語氣平和的回了蕭南啟的話。
秦逸:“謝殿下,今日前來賀我與妻子善柔的大婚之喜。”
蕭南大笑幾聲道:“兩位當真是有情之人,心意相通,天作之合。”
“謝殿下!”兩人異口同聲。
府中賓客皆滿臉笑容。
禮官又大喊一聲:“吉時已到,送新人入洞房。”
話音才落下,門外又有人來。
“千云嵐祝善大小姐與圣將軍白頭偕老。”
秦逸眉頭微凝:“閣下是何人?”
千云嵐:“我曾是善大小姐秘友。今日特來祝賀。”
秦逸臉色微變,看向被蓋頭遮住的善柔。
“夫人可識?”
善柔搖頭:“我無友。”
千云嵐臉色微紅,遂道:“大小姐不必著急劃清界限,今日之后,云嵐與你再無相識之情。”
善柔懵住,這是什么情況?
滿堂賓客此時都靜下來了,個個伸長脖子等著看好戲。
秦逸面色難看起來,看向來人。
“我夫人說無友,閣下請回。”
千云嵐面色訕訕,轉身欲走。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蕭南啟開口了。
“少將軍今日大婚,何必掃了興呢!”
秦逸臉色越來越難看,周身氣息逐漸威嚴起來。
善柔握住他手:“將軍!”
秦逸似明白她意思,掀開了她的蓋頭。
這一掀,廳中鴉雀無聲。
人人都呆在原地。
秦逸想過多次,她做自己新娘時的模樣,可卻沒有一回與眼前的她相同。
眼前的她長發挽作婉柔的傾髻,青鳥抱月簪于烏發之中栩栩如生,似在描繪他們日后的美好光景。
再看她額頭光潔飽滿,柳葉眉尾微微上揚,雙眼晶晶亮亮好似一曲明凈的溪水,又像是夜空中的皓月伴星辰,干凈透徹得不含一絲雜質。
小巧翹挺的鼻梁之下,是那雙如花瓣般的唇,紅粉羞嬌誘人不已。
而此時,她正眼含情面帶笑的看著他。似乎那突然冒出的秘友,于她無關緊要,她的眼眸之中只容得下他。
千云嵐此時也正呆呆的看著善柔,一載未見,她竟變得如此的光彩奪目。
秦逸牽著善柔轉身看向他,語氣極度不滿。
“閣下如此看我妻,是失禮。”
千云嵐回神自知理虧:“是千某失禮。”
善柔看著前方身穿白衣的翩翩男子,腦海卻是一片空白。‘善柔’你跟這男子到底是何關系?
秦逸見她盯著那男子看,神色大不悅。
“夫人可曾想起這人來?”
善柔連連搖頭:“未曾想起。”
千云嵐滿臉失望,冷聲笑道:“大小姐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告辭!”
善柔:“站住!”
好家伙,將軍府如此多賓客,若是不清不楚就讓這人走了,日后她還怎么混。秦逸的臉往哪放,將軍府的顏面又何存。
賓客座中各種揣測之聲傳來,秦逸鎖了眉頭,轉眸看向善柔。
“將軍,可信我?”
秦逸雖氣,卻還是點了頭。
他信她,即使是之前與這男子關系不淺,但自從與她認識起,她卻從未與哪個男子走得近。
善柔暗呼一口氣,目光清冷的看向千云嵐。
“千公子話未說清便離開,是陷我入困境,陷將軍府于流言,更會讓此事成為我夫妻之間的隔閡,你如此做擔不起浩蕩男兒身。”
聲調不卑不亢,話語簡短,而事情之危害卻講得清楚明了。
賓客們的質疑之聲止,目光紛紛落到千云嵐身上。
千云嵐面色微滯,自己的做法確是不妥,有失男兒風骨。
而她看自己的清冷模樣,卻是真真全然已不記得。
“千某剛才言論夸大,在此向二位道歉。我與善大小姐只三面之緣,并不算熟識,大小姐不記得,也屬情理之中,今日卻是千某冒犯了。”
見是一場誤會,賓客們的好奇心瞬時散去。
蕭南啟又道:“我西亁風化開放,少將軍夫人風華絕代,有男兒傾慕也屬人之常情。”
善柔咬牙,恨不得往封上蕭南啟的嘴。
秦逸:“謝殿下贊賞!”
說完滿目威壓的看向千云嵐。
千云嵐竟全然不懼怕他,泰若自然的與他對視著。
善柔心里咚咚咚的打著鼓,再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往后日子定不好過。
她身體微軟的靠住秦逸,他收回目光,就見她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心中那點醋味霎時間便散了。
京洛云瞪著禮官,禮官反應過來,連忙又大喊道:“吉時已到,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話音還未落,秦逸似生怕再有人前來打斷,抱著善柔飛奔去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