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連三日,潔白雪被蓋山河。
逸柔幾人終在雪飛霧濃的阻隔中,靠近了故人莊。
車廂內,善柔枕靠著車廂壁半坐于榻,逸坐其旁,兩依偎著雙雙閉目小憩。
車正中小碳爐火光閃閃,燃起些許暖意。
‘吁’,煙望勒馬慢行,逸柔同醒。
春飛于轎外輕叩車壁。
“老大、小姐,已至故人莊。”
逸掀車簾,冰冷的風嗚嗚的竄進來,冷得善柔一激靈,睡意剎那消散。
阿影與阿形,快步迎來。
“老大、夫人!”
“先進去再說。”
故人莊,是江湖人修葺的莊子,供有需要之人路過時歇腳所用。
一行人進了莊中主屋。
影形二人,早已備好篝火與食物,幾人邊取暖填肚邊商議該如何前行。
應是行軍打仗的習慣,除了善柔,其他人皆是三兩下填飽肚子,開始討論。
柔不慌不忙的邊吃邊聽著。
逸:“魂回、玉媚等人幾時入的纖云城?”
影:“昨夜天擦黑時,祥樂公主是半夜。”
逸微微瞇眼。
“祥樂在纖云城中,定還有人手。前面收拾了她,怕是不會罷休。”
善柔吃好,擦擦嘴。
“若我們走隱蔽路線,腳程會否快過那些人。”
萬老鬼:“隱蔽路線比從纖云腹地前往,近了上百里路。若是沒這雪天,此時我們怕是已經要入血蝠窟了。”
秦逸看向屋外厚厚的積雪,眉頭深鎖。
“今夜就出發。”
春飛忽的拔刀飛身門外,指著側屋的柴火堆。
“飛老大,是我!”
“夏茂?不是讓你在纖云城探情況么,你怎出城了?”
“有急事,要稟告將軍與小姐。”
春飛領著他,快步進了屋中。
“夏茂見過將軍、小姐!”
柔:“別行禮了,快說何事?”
夏茂:“我來送這個。”
說完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段衣擺遞給秦逸。
逸見著衣擺,神色微變。
立時打開那張紙,竟是纖白蓮的親筆信,柔等人皆湊過去。
‘圣西僧神,在纖云帝宮做客,甚是思念秦將軍。將軍若不來,僧神定會傷心又傷身。’
逸緊攥拳頭,難怪他發那么多道獨門信號,師父皆未現身。
竟是你纖白蓮從中搗鬼。
老鬼扯著破羅嗓開口。
“僧神前輩怎會在纖白蓮手中?”
秦逸看著那信陷入思索,未言語。
善柔,纖白蓮說的做客,只怕是將僧神困在了帝宮。最后半句,更是赤條條的威脅。
秦逸不去,她便會傷僧神。
她雖未見過僧神,可他的事跡聽過不少。應是極強之人,怎會被纖白蓮所困?纖使詐,詐僧神還是詐秦逸?
烤火取暖的婦人,悠悠的站起,伸手拿過逸手中衣擺。
逸柔疑惑不已的看向她。
婦人反復摩挲著那截衣擺,眼淚奪眶而出。
柔細聲喊:“前輩?”
婦人不應,將衣擺貼在臉龐,眼淚直流。
善柔與秦逸對視,兩人心中對婦人究竟是誰,已有七八分答案。
柔:“看來這纖云城不得不去了。”
逸:“走吧,入城見纖白蓮。”
纖云帝宮門前。
祥樂的車馬,停在不遠處,催婆婆等在宮門前,淋了一頭的雪。
一名內侍官自里而出,催婆婆立時奔上前去。
“如何女君可是命你等,請我家公主入帝宮?”
內侍官皮笑肉不笑,走到祥樂車馬前。
樂撩簾:“女君怎未曾前來?”
“女君尚有事處理,無暇抽身親見您。”
樂微微拉臉,又道:“那帶我入宮吧!”
內侍官:“女君還說纖云帝宮從不住外客。”
樂連連吃癟,拉長了臉,好你個纖白蓮,竟將盟友拒之門外。
“那你轉告女君,就算她再強大,不了解對手,便會增大失手的可能性,而我對那善柔知根知底。”
內侍官聽言小思片刻后,轉身快步離去。
祥樂相著帝宮門,神色冰冷而不屑。
催婆婆速奔至車馬旁。
“主子!”
祥樂:“先去云仙樓。”
鷹傲勒馬掉頭,直奔云仙樓。
祥樂方用好飯,鷹傲便領著一男一女前來。
“主子!”
眾人齊聲。
“嗯!今日起同鷹傲,跟在我身邊。”
“是!”
鷹傲:“主子,大鵬沒了。”
祥樂面無表情,悠然飲茶,茶入口杯盞落桌。
“你不說,我也知曉。”
她語氣極冷漠,鷹傲低眉頷首間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祥樂看向他。
“怎么覺得本宮冷酷無情?”
“鷹傲不敢!”
“哼,自你等為皇家效力那日起,便只是殺人利器而已。利器折了,換便是。你若有想法,本宮亦可換之。”
鷹傲咬唇,撲通跪下。
“屬下誓死效忠殿下。”
“行了,起來吧!”話落遞眼神給催婆婆。
催立時將兩袋銀子,遞給鷹傲,又給了那一男一女各一袋。
鷹傲接過。
祥樂:“多的那份,是大鵬的。”
鷹傲撲通又跪:“謝殿下!”
“盯緊秦逸善柔的行蹤,都下去吧!”
鷹傲幾人去,催婆婆在一旁欲言又止。
祥樂瞥她一眼,知她心中想何。
自手腕上脫出一枚血玉鐲子,遞到她面前。
催婆婆:“侍奉公主,乃奴婢本職。”
祥樂:“裝模作樣,賞你的,拿著。”
“是,謝公主。”
“本宮累了。帝宮來人,再喊醒我。”
“是,奴婢伺候公主歇息。”
逸柔大搖大擺自纖云城南門口。
守衛攔其去路。
“何人?入纖云城何事?”
秦逸:“西亁秦逸!去帝宮見女君。”
兩守衛你看我我看你,似不知如何是好。
城衛首領纖詔,提刀走來,目光落在秦逸臉上。
“秦將軍多年不見,倒是更加風流倜儻了。”
秦逸看著他笑而不語。
纖紹目光越過秦逸掃向車廂內,善柔懷抱奉彌,眼眸瑩瑩亮的看著纖紹。
紹微愣,因女君對秦逸之事,向來極其關注。
為討其歡心,他沒少探將軍府的情況。這秦逸夫人體弱多病,他早已知曉,卻未見過真人。
只是百聞不如一見,她這模樣確是柔弱,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似能照亮人心。
秦逸:“纖首領認得我家夫人?”
纖紹自知失禮,立時微笑后退。
“秦將軍乃是女君貴客,還不速速放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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