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不是空穴來風。
看來有人拿著她被綁架的事大做文章,外頭還不知如何傳的沸沸揚揚呢!
古代的女子很重名節,人言可畏。
這些流言化作鋒利的箭矢,對準的靶心自然就是她!
無非是讓她做不成太子妃,最好能為了清譽被迫上吊,一死百了。
是安平王妃?
她與自己一同被綁架,只不過她先騎馬逃了,這事傳出來,她的名節也未必不會受損。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也不會蠢到去做吧!
晉康縣主?
她怕是還沒有這等城府,就算有,她母親也不會允許此事來得罪皇后……
陳南風神色冷淡,“這事不必去理會。派人去告訴母親,安平王妃也與本宮同在呢。”
摻合的人越多,越是理不清。
那安平王妃身后可是齊氏一族,齊氏活在皇后的陰蔽下,自然不允許有丑聞損害國母的顏面。
誰能讓這個謠繼續造下去?
陳南風沒料到原主暗地里還有強敵,這太子妃的位置固然有陳家撐著,也不見得穩當啊……
“娘娘,您可記住了?”
徐東海擦了擦腦門上的薄汗。
有皇后娘娘口諭,太子用膳得請太子妃來親自伺候。
可見太子妃雙眼放空,根本在走神。
不由輕嘆了口氣。
楚霽此時正好走了進來。
清朗的眉目隱著些許疲憊,眼底浮起青色。
陳南風昨夜在他面前丟臉也丟盡了。
如今見到他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臉皮厚也算她的優點之一。
吃飯的時候多了一個內侍太監在旁記錄,陳南風決定好好表現一番。
“殿下看起來這么勞累,定是操心公務的緣故,臣妾真是心疼殿下。”
陳南風清了嗓子,目光隨之落在那內侍太監的身上,他可是聽見了?
“本宮是昨晚沒睡好。”
楚霽加重“昨晚”兩個字,根本不在意她的矯揉做作。
“殿下沒睡好?”
陳南風吃驚道。
繼續裝糊涂。
“你昨晚打嗝的聲音太……”
“殿下,菜好香,您快嘗嘗。”
陳南風手速很快,夾了一塊八寶鴿肉就放入他碟中,笑靨如花。
“殿下,這鴿肉止血效果很好呢!你多吃幾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楚霽是十分厭惡鴿子肉的。
“你今日打嗝可好些了?”
楚霽拿起了筷子,目光無意掃過她得逞的笑容,很刺眼。
慢悠悠將那腥臊的鴿肉夾了起來,突然手一抖,當即滾落在了桌沿上。
“這鴿肉做的太滑,撤了!”
徐東海立刻端了出去。
“還是愛妃來喂本宮吧。”
楚霽神色坦然的提出要求。
“臣妾的榮幸。”
陳南風笑瞇瞇的起了身。
算你狠。
楚霽似乎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心情莫名好了些,“愛妃莫要再受涼了,否則本宮又會睡不好。”
“臣妾記住了,殿下對臣妾如此關懷,臣妾真是受寵若驚。”
陳南風想象中已經將手中的筷子扔在了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臉上。
陳南風的腰也站酸了,肚子叫了好幾回了,可是楚霽仍在細嚼慢咽,根本無視她吞咽了好幾次的口水。
終于,內監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陳南風才敢揉了揉酸澀的手膀子,視線落在對方如玉的面容上,恨不得一拳招呼過去。
楚霽垂眸喝茶。
清亮的水面上竟漂浮著他滿眼的笑意,頓時又斂了去。
“殿下,你的手什么時候才能好啊?”
陳南風小心翼翼的打聽。
這伺候別人的日子可不是她過的。
“怎么?愛妃是嫌累?”
楚霽這人心眼很多。
“殿下怎么會如此想?臣妾雖然希望每日盡心照顧殿下,但是更希望殿下身體康健。”
陳南風繼續說著違心話。
皇后只心疼兒子,也不知道兒媳也是別人家的寶貝女兒嗎?
“原來愛妃竟這樣關懷本宮。”楚霽說的意味深長。
聽起來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自然,殿下是臣妾的夫君,夫君身體有恙,做妻子的怎么能不擔心?”
陳南風無論何時,都不忘為楚霽洗腦。
“啟稟殿下,左領求見。”
門口有內監傳話。
左領是太子府的侍衛統領左青,他來求見定是有什么要事。
“傳!”
楚霽正了色。
“微臣左青請殿下安。”左青沉穩的跪在大殿門口。
“可是有什么事?”
楚霽一向待他寬和。
“回殿下……”
左青偷偷瞥了一眼在楚霽神旁的陳南風,神色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
“微臣御下不力,前兩日接回太子妃娘娘時,不知哪處傳出的流言,說是娘娘衣衫不整,污了娘娘清譽,屬下罪該萬死!”
左青也知這位太子妃家世雄厚,招惹不得。
這話是從太子府的侍衛中傳出去的,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哦?竟有此事!”
楚霽語氣很微妙,叫人拿不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左青偷偷瞥了陳南風一眼,卻見她站得遠,一時瞧不清神色。
與其內心忐忑不安,還是主動來請罪,讓她出了這口惡氣才好。
“屬下知罪!請殿下責罰。”
左青再一叩首。
“下去領二十板子,侍衛們誰再敢議論此事,一律革職,發配邊疆充軍。”
楚霽的眉心微動,這件事就這樣輕飄飄的處置了。
“微臣謝恩。”
左青見陳南風沒發表意見,心底總算落了底。
二十板子不算太重,可是也要躺個三四天。
“殿下可聽過揚湯止沸的故事。”
殿內安靜下來。
陳南風一顆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磕瓜子。
“你是在教本宮做事?”楚霽目光不明,說話間隱含壓迫。
看來他還是在意的。
畢竟是男人,自己的老婆再嫌棄,也容不得別人編排,而且還是往頭上戴綠帽子的事。
“殿下誤會臣妾了。”
陳南風站著沒動,聲音輕柔,“臣妾只是想著嘴長在自個兒身上,不讓他們說話可不得憋屈死?何況臣妾與安平王妃同時遭綁架,衣衫不整那不是正常的事嗎?本來清者自清,殿下如此愛惜臣妾的名聲而懲罰了他們,旁人倒以為臣妾做賊心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