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霽輕薄的鼻息就在她的耳垂邊。
陳南風卻沒有其他心思,“或許是沾染上了玉香樓的脂粉味?”
原來楚霽也不例外。
這不單是脂粉味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你這張錦帕就送給本宮如何?”
她腰間的錦帕已然一松,頃刻間就落入他的掌心中。
這哪里是送?
分明是搶!
陳南風低眉順眼,嬌羞上頭,“殿下,您拿臣妾的帕子做什么……”
“怎么愛妃舍不得?”
楚霽一本正經。
“怎么會!殿下您肯要,那是帕子的福氣。”陳南風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本宮忽然想起還有一件要事未去辦,你今夜就先歇息吧。”
楚霽不動聲色的放好帕子,這才抬眸看了一眼陳南風。
卻見她眸光清澈,平靜無波。
與她故作嬌羞的聲音格格不入。
分明清醒得很。
身上的熱度驟然而失,陳南風已然坐回了遠處,還不忘叮囑,“深更露重,殿下要注意些身體,可不要著涼了。”
“好。”
楚霽頷首應了。
立刻有侍女上前伺候。
待衣衫規整后,楚霽余光斜覷了陳南風,卻正見她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哪里看得出有半分擔憂他,胸前微悶,便目不斜視的出門了……
月稍上樹。
正是子時。
“公子,看來今夜撲空了?”流云的臉頰被冷風吹的沒有知覺了。
“何以見得?”
顧子溪與他趴在屋頂,一雙眼睛出奇的透亮,卻與靜謐的黑夜完美得融合在了一起。
夜里的寒風刺骨,兩人都很擅長忍耐,他們保持這個姿勢已然過了兩個時辰。
若不善隱忍,又怎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手掌微微有些僵,不過調動內息,便可減弱了些。
“咚,咚,咚。”
一道門在無聲無息中戛然開了。
三聲輕微的暗叩在深夜中不甚清晰,卻足以讓人jing神一奮。
顧子溪瞳孔一縮,他鼻尖的熱氣已經迫不及待的撲打在了手背上。
昏暗的街道上出現一行飛快前進的黑衣人影,他們從外面抬著幾個沉重的木箱子從門進了。
咔嚓。
門就落了鎖。
簌簌的破空聲由遠及近,黑壓壓覆蓋而來!
顧子溪蹙眉。
接著聽見利箭穿透軟物的聲響,幾聲慘叫,院中恢復了一片詭靜。
這時火光沖天,整個院子陡然亮了,猶如刺猬般滿身箭,地上的黑衣人已然千瘡百孔,并無活人的氣息。
整齊輕快的腳步聲從遠而來!
是梁城輕騎。
顧子溪瞇了瞇眼,好個截胡。
與流云一對視,兩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月尾徹底躲進了黑云之中。
梁城的另一頭。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潛入了一處宅院,又駕輕就熟的進了一條狹長的密道,越往里走暖意愈濃,淡淡的幽蘭香縈繞在側。
燭火大亮,將他顯露的無所遁形。
“主上……”
諾木后背發涼,他眼前的一抹碎發垂落下來,也不敢伸手去捋,只敢半跪在地。
軟塌上的人微微側過臉,眸光如同尖利的寒冰,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來人。
“屬下……屬下交易失敗了。”
諾木垂頭,瘦削的臉龐卻有一絲毅色。
“失敗了?”
那人翻身而起,胸口的衣衫趁勢滑落,蜜色的肌膚很緊實,可隱約露出縱橫交錯的疤痕來,觸目驚心。
流利的下頜微抬,“塔木,你知道我從不喜歡失敗二字。”
“主,主上,是梁城輕騎干的好事,不知怎么就探知到我們的院子,趁機將那幾箱珠寶擄走了!”
塔木不敢抬頭,只一只手護住胸前,虔誠道,“屬下有罪,請主上懲罰。”
哐當!
那人捏碎了手中的空盞。
塔木再次伏低了身子,“主上息怒。”
“主上,不過就是幾箱珠寶,奴這些年也得了不少,回頭給您貼上些,您可不必置氣,傷了身。”
一抹嬌笑驀然響起。
涂了丹蔻的青蔥玉手,緩緩攀至那微敞的胸口,嬌美的眼眸分明沾染上了幾分愛慕之意,她試探著朝著面無表情地人輕吐幽蘭。
那人才低頭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瞳孔清晰的印出了她白如脂玉的臉龐,眸子微微縮了縮,低沉道,“雪鳶。”
“奴逾越了。”
雪鳶收回了手,又似笑非笑的緊靠在他的肩膀,盈盈不再言語。
“梁城輕騎?”
那人輪廓分明的臉已然沾染了幾分陰郁。
“是大晉太子的人。”
塔木繼續道。
“哼……”
那人眸中驟然起了殺機,輕薄的唇勾起了一絲弧度,“這么快就咬上了我們,看來還有幾分本事。”
“那大晉太子絕非普通人,主上切莫輕敵。依屬下看,最近還是不與他繼續交易了,很容易陷入險境。梁城畢竟是大晉的國都。”塔木思慮了一番,還是繼續說道。
“為何不繼續交易?我千里迢迢的趕來,可并不是躲在這處浪費時間的,傳我的命令,去綁了太子妃來,順便把這道臟水潑給太子,讓陳氏一族好好鬧上一鬧,整個大晉才有趣呢!”
那人琥珀色的眼眸迸發出些許期待。
“這樣豈不是賣給他順水人情,主上,他可狡猾著呢!若是我們為他助力,扳倒太子,怕他只會過河拆橋,轉頭就會對付我們北魏了。”塔木蹙眉道。
“太子妃不過是一顆棋子,最多濺起些水花,想要真正扳倒大晉太子又豈非易事,何況他愿不愿意當我們北魏的傀儡還不一定呢!暗中攪局才是上策。”
那人的指腹輕輕摩挲了桌子,“富平侯幾時提審?”
“三日后!”塔木算了算,道。
“你們去布置吧。”殺機一掠,眸子終于回了些常人的溫度。
塔木領命退下了。
室內又恢復了安靜。
“主上,您消消氣兒。”雪鳶蔥白的指腹緩緩的撫上后背,指腹柔軟細嫩,所到之處便些許酥麻。
溫度陡然升高,琥珀色的眸子并未有半分情緒,他輕易捉住了她到處點火的手,掌心因為常年握劍有些粗糙。
“主上,您弄疼奴了。”雪鳶輕輕蹙眉,絕美的眸子已有些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