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楚霽眉心終于動了動,視線落在了掌心的字條上。
衛淵見他并未表態,“殿下……”
“那些東西呢?”
楚霽面無表情,衛淵一時也察覺不到他的情緒。
“在輕騎營。”
衛淵才得空拍了拍一身的灰塵,此時氣息未平,“對方以太子妃要挾,必是已經知道東西是殿下出手劫的。殿下如何打算?”
“交貨,換人。”
楚霽沒有猶豫。
這時候太子妃若是有什么閃失,那便是他的過錯了。
“殿下,陳府派人來詢問娘娘安危。”徐東海的聲音適時從門外傳來。
楚霽眼底并無波瀾。
對方出手又快又狠。
不僅在侍衛眼皮底下綁走太子妃,還懂得給他施壓,那么這背后操縱之人是誰?
不管是誰?
出手jing準,又深諳他的處境,這就是威脅!
楚霽胸口微微涌動。
修長的手指將那張字條移上了火燭,頃刻間化為灰燼。
“去回太子妃一切安好,擇日回門。”楚霽薄唇輕啟,這方才道。
“是。”
徐東海領命而去。
這是陳府要的保證。
楚霽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殿下,雖然此事涉及娘娘的安危不能不管,可是那幾箱東西挺值錢的,這樣一筆巨款用在哪處都是大有作用。”
衛淵有些郁悶。
輕騎營可是損耗了不少成本,才將東西繳獲,這一點甜頭還未吃上呢,又要將東西拱手讓出。
擱誰身上都覺得虧。
“太子妃的安危最重要。”
楚霽喝了口茶,淡淡說道。
“是。”衛淵不再多話。
太子疼愛太子妃那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太子妃因為此事被無辜牽累,自然是他們的不是。
何況太子妃身后那是陳氏一族,倘若太子妃有何閃失,這陳氏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只覺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
“殿下,今夜就等我去吧!萬一有埋伏……”衛淵將茶一飲而盡,痛快道。
“不必。”
楚霽也沒有看他,提筆在紙上畫起地標來。
“老師今日會換地方關押,你早些去看著,未免出亂。”
楚霽不得不未雨綢繆。
將畫好的圖紙交給了衛淵,“你且在這幾處設下埋伏,如若有賊人動手,你便當場絞殺!”
如玉的眸子掠過一絲森冷的殺機。
衛淵并未多言,他小心收好了圖紙,就離開了太子府……
北角城樓上。
“主上,太子已同意今夜交回貨物。”
諾木跪在地上,不得不佩服主上的計劃。
“幾時?”
銀色的面具在夜風中愈發冰涼的,那雙眼睛卻是沒有絲毫的情緒,猶如一潭深水,不見底。
“子時。”
諾木垂頭道。
“子時?有意思……”
那人流暢的下頜沾染上些許霜意,看起來遙不可及。
“主上,還是盡快完成與他的交易,趕回北魏,屬下得到消息,王族內部不知何時得了消息,知道主上不在,暗中有人蠢蠢欲動,欲……”
諾木不敢繼續說話。
他已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那些跳梁小丑……”那人輕輕一哼,滿臉不屑。
“主上來大晉只帶了一支師,剩余六師則駐扎在各個部落,沒有主上授意是不敢輕易聯絡的,屬下只是擔心……”
諾木寬厚的眉毛一擰,露出了他的憂心。
在大晉耽擱了實在太久了。
一個月,足足夠那些有心人謀劃了。
何況大涼也趁機……
諾木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火痕,傷痛仿佛歷歷在目。
“罷了!那大晉太子如何爽快,倒叫人不得不防!今夜勢必要把東西拿回來!”
諾木的細微動作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殺戮是每一位北魏人都不愿見到的。
諾木的擔憂并無道理。
何況是有幾位王族早有異心,他雖然早已經做了布置,可萬一出了疏漏,那就是血流成河了!
富平侯,必須死在梁城!
“屬下去了!”
諾木拉下衣袍,消失在黑夜中。
那人卻獨自立在城樓之巔,看著腳下涌動的火把,一隊金領衛火速朝著大理寺而去,看來今夜注定不太平……
陳南風是被屋外清晰的打斗聲驚醒的。
此時小腹微漲,她有些窘迫。
兵器交接聲愈來愈熱烈,她感覺小腹那股熱流就愈急切,要命!
哪個穿越者是被尿憋死的?
陳南風欲哭無淚。
還能怎么辦?
只能一忍再忍。
此時只得強行分散注意力,企圖轉移到外面激烈的打斗上。
緊閉的房門頓時被炸的四分五裂,一道黑色身影飄來而至,到了陳南風身側。
抬眸便落入對方漆黑的眸子中。
熟悉的氣息讓陳南風安心不少。
“不用怕。”
對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沙啞。
“嗯?”
陳南風不好說她不怕,只是有些內急。
外面刀光劍影,更是刺激了陳南風。
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會想方便,陳南風也不例外。
“你臉色這么差?”
楚霽的話還未說完,陳南風就清晰的看見幾道寒冽的刀光劈來。
她來不及多想,太子如果死了,她還攻略個毛呀。
下意識擋了上去。
身體瞬間騰空,腰肢卻被緊緊摟住了,“你抓緊我。”
噌噌……
“走!”
不知誰喝了一聲。
頓時兵器交接聲低了大半。
雷電火光間,陳南風耳畔一道冷風刮過,她確信聽到了刃入軟物的聲音。
她卻見只能見楚霽被黑布遮掩住的下頜,他沒事了吧?
“好個聲東擊西。”
戲謔聲不知從何地飄來。
“下次繼續。”
人影飄過,屋內的打斗戛然而止。
楚霽手臂的劇痛提醒他盡快離開,他松了臂膀,趁勢捉住了陳南風的手,麻利的出了屋子。
不顧還在交戰的眾人,抽離現場,縱身出墻落馬,一氣呵成。
路下顛簸,小腹也漲的厲害。
陳南風緊咬著唇,她嘗到了甜腥味。
“能,不能停一下?”
她哆哆嗦嗦的憋出幾個字。
“吁。”
楚霽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勒住了馬。
陳南風顫顫巍巍的下馬。
“這里不安全。”楚霽捉住了她的手。
陳南風頭也愈發低,臉頰滾燙的驚人,“我,我尿急。”
明顯感覺握住她的手掌一滯,一松。
陳南風心狂跳著,瞇著眼跑了起來,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