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著,將這批貨連夜送至敘園,”娃娃臉的男子沉著氣下了命令。
匍匐在地的一行人才紛紛起身,沉默不語的將屋中的大箱子有條不紊的抬了出去。
頓時剩下空曠的大殿,幽靜極了!
“唐老,這是你的酬勞。”
娃娃臉的男子令人端上了一盤子的金子,唐老遲疑了片刻,才跪拜在地,“只求您放了我妻兒老小,這些金子老夫不敢收。”
“妻兒老小?”
娃娃臉的男子稍微一怔,似乎在思考。
唐老的心急劇下沉,露出了近乎討好的笑容,“是啊,老夫想見他們一面。不知您是否能通融通融?”
“唐老既然舍不得他們就親自去陪他們吧!”娃娃臉的男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冰冷的殺意從眸中一閃而逝。
唐老瞳孔一驚。
連連后退。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名男子,下意識就要落荒而逃,突然發現整個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緊接著從五臟六腑傳來一陣清晰的疼痛。
“哇。”一股咸腥從喉間涌出。
整個人便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苦苦掙扎幾下就沒了氣息。
很快就有人將尸體抬走,地上只留下兩個長長的手掌印,想是方才咽氣前狠狠抓著地上留下的。
“你殺了他,日后誰為我們改良兵器。”
不知何時,身后出現了一個人。
“河間王來的好快!”娃娃臉的男子言語分明帶了幾分嘲諷。
“狄兄,何必如此見外。本王如此心急也不都是以圖將來嗎?”
楚珩儀態從容,眉目清朗,根本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不悅。
地上的一灘血仿佛根本沒有入他的眼。
眸間只有冷漠。
“河間王利用吾制造武器,拋下誘餌,讓北魏國主上鉤不假,可誰知過河拆橋不是真呢?”
狄烈皮笑肉不笑道。
他雖然年輕,可那雙眸子似乎淬了毒。
頗有幾分狠毒。
望向楚珩的目光就帶了幾分考量。
這河澗王雖然看似在大晉是不得寵的皇子,可心機深沉,從他能在自己與鳳棲桐之間斡旋便知,他若是不注意,必會引火燒身!
“十三皇子多慮了。自來富貴險中求,本王又如何知曉你與鳳棲桐并未私下形成同盟,設局來誆我入局呢!既然我們已結盟,又何必相互猜忌呢!”
楚珩眉目淡然。
仿佛方才說的事與他全然無關。
“巧舌如簧。”
狄烈下了論斷。
“十三皇子為何冒險來大晉,還找上本王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的緣故嗎?”楚珩笑了,眸子里卻不曾有任何溫度,“只是十三皇子怕本王得到這制造兵器的能工巧匠,就殺了,本王只覺得可惜呀。”
“與其讓他落入你的手中或者鳳棲桐手中。還不如吾早日送他一程,也免失去籌碼。”
狄烈漫不經心的說道。
“果然十三皇子性情中人,思慮深遠。”楚珩似贊嘆道。
“今夜本王就會與鳳棲桐交易,如若狄兄不放心,可親自前去觀看。”
狄烈冷哼一聲。
并未說話。
“對了,狄兄善不請自來,倒是本王多言了。”楚珩深深的目光在他的臉上一掃而過。
“本王就不陪狄兄了,若是今夜再出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楚珩的話意有所指。
便轉身離開了。
出了這院子。
楚珩倒是不慌不忙,不急于去敘園。
“主子,您去哪兒?”
近侍高旭道。
“你親自再潛回探查唐老的尸體,再吩咐下去,用盡大涼所有探子,勢必找出他家人是不是真被滅了口。”
這個十三皇子可不是大涼的真正的皇子。
不過是養子,自然與他結盟的目的就不純。
何況那夜他與鳳棲桐會面時,他小小出一次手,就引得雙方差點反目,楚珩不得不對他起了戒備心。
明知他來,今兒又似乎特意演了一場好戲等著他瞧。
他自然也不會推辭,配合登場。
就算狄烈真的殺了那個唐老。
難不成普天之下還沒有其他能人了?
這個十三皇子目的不明,卻直接找上了自己,說是助他奪位,更是為了兩國日后的安定。
大涼雖然國力稍弱,可這十三皇子的名聲卻是如雷貫耳,擅長伏擊混戰,隱隱與北魏大晉形成了鼎力之勢。
這人來日就是心腹大患。
不過他率先奉出了誠意。
交給他一些大晉兵器的圖紙。
雖然殘缺不全。
可竟被他改良補全后,威力如此大。
可知這人日后若是不除,那必然會危及自身,他是覬覦帝位不假,可他還沒有蠢到將大晉雙手奉到對方的口中。
所以,與此人相處。
他每一步都要反復思量。
生來帝王家,若是只為求一方性命,沒有野心,那就算是白投身了。
他在帝位,更在于當一名明君。
路,當然是自己謀求的。
若是缺乏一些運氣也不緊要,他的耐心十足。
又沒有忍耐力,又如何能登上帝位呢!
“娘娘,所有剩的侍女內監都在院子等候了。”
翠芝的病其實還未好全。
臉色有些白。
又按壓下了咳嗽聲,這才進了殿回稟。
“讓他們等著。”
陳南風換了一身衣衫,正在描眉。
“是。”
翠芝也不敢多言。
只安靜垂眸等在了一旁。
陳南風待精心畫好了妝容,這才施然起了身出了寢殿門口。
“娘娘萬福金安。”
十幾名侍女與內監們齊聲道。
“你們既然是太子府的人,就應該遵守太子府的規矩,該做事就做事,多做少言,方得平安。”
陳南風朗聲道。
“若是被本宮知曉有人想逃跑或是懈怠公事,本宮絕不輕饒。”
反正太子妃的人設一向囂張跋扈。
她做惡人也不怕沒人信服。
“是……”
眾人的頭垂了垂。
“既然如今情況特殊,福總管也不在,府中掌事就暫由本宮管,你們中有管事的侍女喝內監就每日向本宮稟報,若是有遺漏,或是知情不報,就杖責關押,本宮可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陳南風細長的眉一掃。
眾人的身子又低了些。
陳南風才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