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拉住我的手!”
羿嘯長喝一聲。
寬厚的手掌從天而降,穩穩當當的落在楚汐雨跟前。
楚汐雨頓時松了一口氣,立刻將手臂遞了過去。
對方的手掌寬厚且帶著灼熱的溫度。
竟讓楚汐雨覺得很安心。
安心將性命交由他手上。
懸崖峭壁的風很烈。
尤其在這日落西山之后。
這風就像長了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刮在裸露的肌膚外,
楚汐雨再是身體好,到底是女兒身,耐力有限。
僅僅憑著一口氣強撐著。
一點一滴的由著對方拉回岸邊。
眼見著就要露頭,楚汐雨來不及松一口氣。
只聽咔嚓石頭斷裂一聲。
周身迅速下墜。
還來不及反應。
整個身體被騰空,歘歘歘!
是摩擦著峭壁石塊的聲音。
兩人下墜的速度在減慢,驀然停留在某處。
楚汐雨艱難的抬頭,“你這樣支撐不了太久。”
羿嘯寬闊的手掌抓住了峭壁上生長的樹木,可那樹木太過嬌弱,并未能承受兩人的重量。
即使能承受,又如何能一直維持著抓舉呢?
“公主,您的腳盡量找處突出的石塊作為支撐。微臣……得罪了!”
長公主是何等身份。
妥妥的金枝玉葉,如今雖然迫于形勢危急,他才不得不僭越抱著公主。
兩人雖然看似親密無間。
實則分寸合宜的。
羿嘯微微別過臉,打量了四周的地形,再低頭看著腳下的深淵,屏住了呼吸,盡量讓自己放輕松。
“富平侯,樹枝怕撐不了多久了!”
楚汐雨長長的煙玉眉輕挑,此刻還輪不到矯情的時候。
面對此等境界,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楚汐雨也未過于害怕。
生死有命。
他們遇襲后,顯然經不住對方暗中jing密的布防。
所以選擇分散逃跑。
誰知偏她倒霉,這方才被那些殺手圍剿至懸崖邊緣。
自然早就瞅好了退路,然后是縱身一跳……
體力不支的時候,終于等來了救兵。
“公主,放輕松,下方有幾個地方空著的,恰好可以容一個人站著,你先跳最近的。”
羿嘯沉吟了片刻。
他的眼眸始終是平靜的。
仿佛兩人并未身處險境,而是尋常的對話。
“快。”
羿嘯抿著下唇。
他感覺到手中的樹枝下一瞬就會崩斷了。
可神情還算從容淡定,腦門上的汗無聲滾落,消失不見。
楚汐雨也感受了對方的迫切之意。
她向來不服輸。
更不想透露了半分膽怯之意。
深吸一口氣,憑著感覺走,“好了。”
羿嘯頓時手一松。
楚汐雨一落。
安穩落地。
幾塊碎石滾落在腳邊。
楚汐雨的腳在微微發抖,可面色還算如常。
“你小心些。”
下一落腳的地方雖然在她附近,可是卻不好把握jing準的方向。
“好。”
羿嘯的回答很沉。
聽不出情緒變化。
楚汐雨的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
咚咚咚!
楚汐雨瞪大的瞳孔,羿嘯估算的很jing準,萬萬沒料到那露出的石塊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眼睜睜看著他哐哐往下墜落……
梁城的街道很繁華。
人來人往。
尤其巡邏的兵衛一撥接著一撥。
陸味將背上的包袱拉緊了些,多靠那位客棧掌柜送的饅頭咸菜,才能熬過這艱難的幾日。
如此一路挺順利,又有進城的農夫瞧著他像個讀書人,愿意免費用牛車載他一程。
他才得以這么快來到梁城。
包袱里的饅頭咸菜也剩了不少,自然是拿穩,萬一去國子監并不順利呢?
告別了農夫。
他四處打聽國子監的去向。
偏生有人行色匆忙的撞上了他。
背上的包袱當即滾落,饅頭咸菜撒了一地。
這可將陸味心疼的厲害。
“喂,你別跑!”
這是好幾日的口糧,如此他若是進國子監不順利,還能吃什么?
那人駭了一跳。
轉過臉來,見陸味忙不迭的在擦拭撿起的饅頭,眸中露出幾分輕視之意,“不過是幾個饅頭,用得著大呼小叫?”
“這位……公子,你撞人在先,并未賠禮再后,是何道理。”
眼前的“男子”身材纖細,胳膊手臂十分細,唇紅齒白,眉目含情,分明是位女子裝扮的。
可她的語氣卻十分不好。
從前被人奚落的滋味涌上了心頭,陸味自然也并未客氣,“公子是瞧不起這幾個饅頭,可知也可以救活好幾個快餓死的人!”
那男扮女裝的女子撇撇嘴,高傲道。
“本公子賠你便是。”
“難道你不應該賠嗎?”陸味并未覺得有難堪之意,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反而覺得很坦然。
那女子見狀,便扔了幾個碎銀過去,陸味卻并未伸手接過,順著他單薄的衣衫滾落在了地上,“這總夠賠了吧?”
“在下不是乞丐,你若是存心不賠,我們就只有進府衙了。”
總歸是尊嚴。
陸味并不肯退讓。
“你……”那女子咬了咬唇,眼見遠處的官兵離的近了,便道,“你要多少?”
“二十錢。”
正好是八個饅頭的價,不多不少。
“我哪里有那么多文錢。”那女子怒目一視,“你不要難為我。”
“是公子為難在下。”
“你……”
那女子氣極,臉頰微紅,喝道,“你等著!”
就近買了東西,換了零錢,才強塞給了對方,也不待他窮酸的清點,她就趕緊溜了。
這大晉的人也太過小氣了。
幾個饅頭也較真到這個份上,還得親自塞到他手上,真是窮人多作怪!
“綺真,你去哪兒?”
溫柔的聲音在女子身后響起。
女子的抱怨聲戛然而止,換上了一副乖巧的面容,轉過身來,“哥哥。”
“你不在驛館住著,獨自跑出來做什么!”
裴玉的話頗為無奈。
瘦削的臉龐因些心急而泄露了幾分憔悴,他的眼頰側長了一顆小痣,看起來就不太嚴肅。
“哥哥,我快悶死了。”
裴綺真裝傻,她作為陳國的公主,被迫進獻來大晉非她所愿,她才不想嫁給年過半百的晉陽帝。
“不要隨便出驛站。”
裴玉無奈道,又朝著她走進了些,悄聲道,“陛下還未召見你,暫且安置你在驛館,你不要闖禍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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