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冰。
尤其是黑漆漆的夜晚。
這冬天的夜降臨的很快,這才不過戌時,萬物已經歸于寂靜。
雍州城的燈光只有零星幾盞飄蕩著,孤獨的在寒風中守望著整座城。
城北卻是明亮的緊。
不少工匠木匠還在熬夜趕工的構造框架,搭建最簡單的營帳。
流民們連夜從先前關押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來到了已經搭建好的營帳,幾乎是搭一個就住滿一個,里面備好了棉絮,粥棚也設立每兩個營帳之中。
此時整個營帳飄散著濃郁的米香。
幾名軍醫在營帳里來回穿梭。
火紅的柴火驅散了不少的寒意。
這處并不冷,意外還有些暖意,與整個雍州城就格格不入了。
楚誠此刻在單獨的營帳之中,換了一身戎裝,此刻他的心有些雀躍,根本睡不著。
從未想過親自辦這些事,既然這么順利。
雖說有鳳棲桐的暗中指點,可是真正實施的卻是他。
太子肯放權,他也敢接受。
并不瞻前顧后,方才從營帳中巡視了一圈回來,不少流民對他的目光已不再麻木,而是他之前從未體會過的,這就是……權力?
手中有權,才能辦到從前不敢想的。
手中有權,才能掌握眾人的生死。
這種感覺很奇妙。
不可否認,這是讓人舍不得放下的。
他從未感覺到生在皇家有如此的不同,這刻,他甚至有些感激麻木不仁的晉陽帝。
作為他的兒子,明白他的薄情寡義是真實的。
可卻有機會決定很多人的命運。
楚誠也不知心中何等滋味。
“稟王爺,有人求見。”
門口的護衛在門簾外請示。
楚誠看了看外頭的天,這么晚了,誰會來?
“誰?”
楚誠下意識問道。
“屬下不知,對方自稱有急事。”
楚誠整理了姿勢,才道,“讓他進來吧。”
“今夜清河王不在刺史府,府中守衛松懈,救出一個人是不成問題的。”
諾木擅自做主,給鳳棲桐惹了不少麻煩。
他今夜鼓吹楚誠去監工收買人心,實則派人救出狄烈的人,也是一石二鳥之計。
“北魏國主誠意不夠啊。”
狄烈幾乎是冷笑一聲。
鳳棲桐的性子,也可任憑手下的人擅自做主?
這明顯說不通啊。
“十三皇子不必生氣。內訌是沒有好處的。”
鳳棲桐面上并沒有歉然之色。
只是慢吞吞的說道。
“國主似乎以為吾并沒有其他選擇?還會將吾當作消遣?”
塔爾是狄烈的弱處。
只是這弱處自然不能被鳳棲桐察覺出來。
被人左右拿捏就不太好了。
只是這個度狄烈把控著,除了風棲桐,他確實沒有很好的選擇。
河間王楚珩是大涼王的同盟,可不是他的。
他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
大晉除了他野心勃勃,確實找不出一個有點實力的。
清河王楚誠如今又與鳳棲桐一起。
他在大晉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
而北魏則各成一派,除了鳳棲桐的手段他看得上,其他王族的風評就是一難盡。
與他們合作,怕是自己會先栽跟頭。
權衡利弊。
他自然與鳳棲桐合作是最完美的。
他有實力有打造兵器的能力,唯獨就是缺錢。
“十三皇子真的覺得普天之下,除了本主還有更好的選擇?”
鳳棲桐平凡的五官說這話時,就無意流露出狂傲之色,這實在不像一個普通人所擁有的。
狄烈很好奇那張人臉下的真實模樣。
那雙眼睛像鷹一樣銳利,直擊人心。
也不知是何等樣貌。
對方的氣場這樣強,狄烈哪里會甘心示弱。
只淡淡道,“但愿國主不會讓吾再失望一次。”
這就是狄烈想要的態度。
“本主向來不說假話。人應該很快回來了。”
半個時辰。
足夠了。
此時房門開了,進來的人有幾分狼狽,他們身著夜行衣,可衣衫也破了不少,蒙著面仍透露了幾分狼狽。
“失敗了?”
鳳棲桐輕微挑眉。
“回主上,有埋伏。”
聽到這話時,鳳棲桐早就沒有波動的心此刻才真正緩慢有力的動了起來。
埋伏?
有意思。
是有人懷疑到他頭上了。
“其他人都死了。”在國主的眼里,他們也與死人沒有分別。
不過主上不喜自作聰明的人,他們還是老老實實逃了回來。
“下去吧。”
這么輕而易舉就放過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又不敢久留,眾人趕緊撤!
吁,死里偷生。
也許并不是好事。
可這種情況誰又敢再問一句呢?留有性命,也不見得他們安全了,罷了,多活一些時日也并不是壞事。
“你聽見了,并不是本主不幫忙。”
鳳棲桐眸光一凝。
看向了狄烈。
狄烈冷笑,“國主果然是信守承諾之人。”
“承諾?十三皇子大概還以為自己無辜?”鳳棲桐反口質問,其實他并不知哪個環節出了錯。
可是不留有一個心眼就不是他了。
這十三皇子突然找上他,表示愿意獻給他兵器,意圖錢,用于招兵買馬,可他今日營救的時間,是他只與狄烈商議的,旁人都不知。
為何會有埋伏。
這個十三皇子從來都不是善茬。
在戰場上為大涼開疆拓土,可是出生入死,他那樣忠心耿耿又如何會想著奪位之事。
這一切來的太過蹊蹺。
鳳棲桐有此一問也是正常。
“國主還是反將一軍的高手。”狄烈冷臉一來,再是娃娃臉的五官,此刻也顯得有些扭曲。
“十三皇子是不想談了?”
方才是試探。
鳳棲桐朝著他走近了兩步。
狄烈也跟著走進了些,兩人彼此眼中看到了猜疑與堅定。
兩人都是堅定的人。
必不會做那樣的事。
胸口一下就松開了。
狄烈道,“既然國主不愿去劫,吾就親自動手了。”
“不如,我們親自前去。你的人,本主保證奉還給你。”
至于是活是死,他管不了。
當然這句話他并未宣之于口。
他的同盟太多,并不饞這個。
這位名義上的皇子,除了他的兵器,他是沒有任何饞他的地方。
畢竟大涼王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他可不能為了小白兔得罪了真正的老虎,那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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