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蓮玉也瞧著宮絳,眼兒直放光:“大姐姐戴著宮絳可真氣派,三姐姐方才說得好,大姐姐得了尊榮,我們也都要跟著沾光呢。”
比起虞兼葭隱晦地說詞,她卻是直白多了,也是真心覺得高興。
虞芳菲摸著宮絳上的藍田玉,也有些愛不釋手:“藍田玉可真好看。”
虞幼窈笑道:“我屋里有一對白色的藍田玉鐲,你們喜歡的話,我一會使人給你們送去,正好一人一個。”
虞蓮玉和虞芳菲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里瞧到了驚喜:“謝謝大姐姐。”
嫡母待她們也是和善,平常置辦的首飾也是jing心,但是像藍田玉這樣的貴玉,卻也不是她們這些庶女能肖想的。
也只有大姐姐,才有這樣的手筆。
虞霜白撅著嘴兒,連忙問:“那我呢?大姐姐送了五妹妹和六妹妹藍田玉白鐲子,打算送我什么?我可說好了,不是藍田玉得,我可不要。”
虞幼窈瞪了她一眼:“哪有向人討要禮物得,你還能缺了一個藍田玉不成?”
虞霜白不依:“可不行厚此薄彼了去。”
虞幼窈一臉無奈,搖了搖頭:“怕了你了,我屋里還有一個白綠色的藍田玉碗,一會兒一道給你送過去。”
虞霜白得意地笑。
虞蓮玉和虞芳菲也跟著一道笑了。
大姐姐送東西也是用了心思,她們是庶女,手頭上的貴重東西不多,便送了首飾,再大一點戴出去也能顯擺了,顯露出體面來。
二姐姐不缺這些貴重東西,就送了碗,裝飾著用。
大姐姐每回送東西給她們,也是真心實意為她們做了考慮,從不拿一些不輕不重,小恩小惠的東西,敷衍打發了人去。
虞兼葭看著她們幾個,圍在虞幼窈身邊迎奉討好,忍不住咬了唇兒。
她就坐在堂里,連二房的庶女也都送了東西,虞幼窈卻仿佛忘記了她這個三妹妹,沒說一句要送東西的話兒。
虞幼窈不知道虞兼葭心中所想,虞兼葭自己沒開口討要,她也不打算送。
她手上的東西,也不是大水沖來的,也是外祖父家辛苦掙來的,送給虞霜白幾個,是因著姐妹情份。
送虞兼葭就算了,吃虧不討好的,她又不是傻子。
楊淑婉也是心中惱怒,可她一個長輩,也不好開口跟繼女討要了東西去,雖然這東西,不是她自己要得。
孫女兒這闊氣樣,瞧得虞老夫人樂呵呵地。
便在這時,青袖進了屋:“老夫人,長興侯府曹老夫人,帶了長興侯夫人與曹七小姐一道過來了。”
姚氏和楊淑婉面色一驚,險些當場打椅子里站起來了。
曹老夫人,便如家里的老夫人一般,都是老封君了,基本上,都深居在家里頭怡養天年,不到外頭去走動了。
竟然親自登門了。
兩人目光止不住地閃動了幾下,沒忍住瞧了虞幼窈一眼,心中難免有些唏噓。
虞老夫人笑容也淡了一些,穩穩當當地坐在榻上,瞧了楊氏和姚氏:“你們倆過去迎一迎,禮數到了就行。”
長興侯府不講禮數,虞府還要臉子。
姚氏和楊淑婉連忙站起來,整了衣裳,便相繼出了門。
虞老夫人目光掃了屋里,溫聲道:“窈窈、霜姐兒,三姐兒留下,五姐兒,六姐兒就先回去吧!”
虞蓮玉和虞芳菲點頭應是,上前給虞老夫人行禮之后,便帶了自己的丫鬟出了安壽堂,回去了二房。
虞老夫人又瞧了虞幼窈幾個:“先去屏風后頭呆著去。”
曹老夫人輩分高,她們幾個小輩,要得了招呼,才好順理成章地見人,可不行大棘棘地杵著,叫人瞧了沒規矩。
虞幼窈點頭,和虞霜白一起去了屏風后頭。
艾葉和茴香扶了虞兼葭后一步進來,屏風后面設了圓桌,小凳子,白芍又命小丫鬟上了點心,瓜果,還有茶水。
沒過一會兒,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虞幼窈聽到二嬸娘姚氏和楊淑婉的聲音,目光打屏風外頭瞧去,也只能瞧見隱隱綽綽的人影在晃動,主子帶丫鬟一群人。
曹老夫人,讓長興侯夫人扶著,眾星拱月一般進了安壽堂。
她身上穿了姜黃色團壽紋褙子,頭上也戴了鑲祖母綠翡翠的抹額,年紀比虞老夫人大些,卻長得高瘦,瞧著十分jing干。
直到她進了屋,虞老夫人這才讓柳嬤嬤扶著到了堂下,迎了半道:“哎喲喂,許多年沒見著老姐姐,今兒怎就勞了老姐姐的架式,老姐姐快坐,快坐……”
曹老夫人也笑道:“今兒冒昧登門,連個拜帖也沒送上,也是事出有因,打擾了老妹兒的清凈,失禮之處還請老妹兒見諒。”
一行人互相見禮之后,便相繼落坐,丫鬟連忙奉了茶水,點心。
長興侯夫人低眉順目,坐到了曹老夫人身邊,穿了一身灰綠色及膝褙子,身上戴了金鑲玉飾,顯得莊重大方,卻沒那么張揚。
曹映雪也收起了身上的張揚,穿了淡藍色的衣裳,首飾也搭得簡單,坐在長興侯夫人身后的小凳上,腦袋壓得低低得,大氣也不敢喘了。
滿腦子都想著,昨兒虞幼窈走了不久,花會上,便相繼有人借口離開,母親是留也留不動,攔也不攔不住,氣得險些背了氣去。
沒過一會,宮里就來了人,將她和母親都宣進了壽延宮,花會也是辦不下去了。
曹映雪長這么大,也進宮了幾回,連昭陽宮也去過兩回。
壽延宮很大,滿地都鋪了金磚,滿目的金碧輝煌,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一進了殿里,連腿兒也軟了。
太后娘娘隔了一道刺眼的明黃簾子,威嚴的聲音打簾子里透出來,聽得她jing神恍惚,也不大真切,卻是懾人得慌,她腦子也成了糊漿,以至于連從小學到大的《烈女傳》也背不出來,叫太后娘娘罰了去。
至到這一刻,她才曉得了厲害與怕處。
心里滿滿都是懊悔,自己不該在花會上刁難虞幼窈,鬧了自己家里的花會,丟了自家的臉不說,還毀了自個的名聲。